明莼用一种近乎残酷的淡漠态度说:“我不需要固宠,若是你们想着送个妹妹进来帮着我些儿,那就不必了,免得耽搁她一生。如果你们觉得家中需要再送个妹妹进来,那我可以引荐,也会好好照顾族中的姐妹。”。
文氏脸涨得通红。她嫂子的眼神倒更是崇拜。文氏最终说:“娘娘保重自己,我们家中还有些事,且娘娘今日嘱咐的,也需尽快告知你祖父你父亲。”。
明莼答应了,但还是说:“先在偏殿坐片刻,陛下、皇后的赏赐,很快就到了。”
这两人脸色回复了些,想来是对明莼的地位仍有信心。
我看着感叹万分。
这哪里是亲人,简直就是一帮要吃人的虎狼啊。
还想送女儿进宫是不是?。
真是……做他的春秋美梦!。
早听说,明家发达后明莼的祖父在京中娶了一房续弦,取的某位改嫁的大族小姐。这么看来,文氏的想法和她的公公婆婆、甚至丈夫儿媳未必一路。
明家的水也很深啊。看来也是分为各种派系,内斗不断的。
明莼一路带头往前走,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披风,正是晚春景色,花褪残红青杏小,春意阑珊,美景难留。春风吹得她衣服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腰线。
真是不盈一握的小蛮腰。
我一直瞧着她的背影,这么单薄而孤寂的人,怎么扛得住那么多东西?。
从看到的第一眼起,我就特别讨厌明家人。现在则是越来越厌恶。
明莼衣袂飘飘,衣带当风,一步步走着,她近乎耳语般的说了一句:“你们啊……我死了,家里面又怎么办呢?”。
她大嫂没听见。她母亲也是似真似幻,犹疑不决,抬头想从她脸上找到蛛丝马迹。
明莼后来又笑着,更低微地说了一句话。
“算了算了,这世上,谁又能管到谁呢……”。
这句话,只有我听见。
安置好家里人,明莼被陛下召见,她自己带着妙见往正大光明殿走,我从密道过去把她截住了。
“又吃几次金丹了?”我开门见山。
浅浅的错愕一闪即过,明莼很坦然地笑:“三次。”那笑容,竟然还有点羞涩似的不好意思。
我那个火大,拿出玉瓶儿取出丹药就塞过去:“吃下去。”。
明莼怔一下。
我冷笑:“怎么,金丹都敢吃,还怕死啊?”。
她眼中怒火明亮地一闪,拿过丹药就吞了下去。妙见后知后觉地大叫起来:“主子,你怎么能吃她给的东西!”。
我冷笑出声:“你主子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也就你大惊小怪。”。
妙见瞪我的样子,像在瞪一只呱呱叫的绿皮青蛙。
我抓起明莼的左手腕就给她看:“你服侍主子这么尽心尽力,怎么连这个都没有发现!”
那小玉锤一样的手腕上,一道浅浅的刀痕,凝固着未干的血迹。
很浅,不严重,但是无法忽视。
那不是寻死的伤疤,那是自伤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