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传信儿到沈敬重耳中,男人茫然一瞬,随即失态的霍然站起,二话不说,往家里冲。临到产房外头,清脆响亮的哭啼声生生止住他的步子,整个人傻傻站在门前台阶上,愣愣的望着门内,默然无语。
被人当了空气的沈苏梅默默的收回手臂,瞧着发傻的兄长,缓缓的上前,好奇的围观了一下,暗暗的哼笑两声,戳了戳沈敬重的手臂,咧嘴笑道:“母子均安,兄长,恭喜啦,儿女双全啊!”
沈敬重深吸口气,推门进去,门口婆子想拦着,叫沈苏梅挡下了。什么男人不能进产房的规矩,都是狗屁!同为女人,再没人比她清楚,这时候最是需要自己男人陪在身边了。
沈敬重一进屋门,一股子浓重的闷热血腥味儿窜鼻而来。他大步进了里屋,身体倍儿棒的秦侧妃正吃着糖水鸡蛋填肚子补充体力呢!
一看沈敬重,忙着嚼咽的沉香嘴上没工夫搭理,只翻着眼睛示意沈敬重去看俩小东西。
沈敬重低头瞧着一双儿女,脸上满满的温和宠溺,好容易吃完,沉香一抹嘴儿,笑得得意,“怎么样?我儿子好看吧,我闺女漂亮吧!”
一旁侍候的嬷嬷听得嘴角忍不住抽抽,刚生下来的婴孩儿还没张开呢,能看出美丑才怪啦!
沈敬重却是猛地沉下脸,不悦的瞥了眼沉香,“我的孩子自是好看的紧。”
一个“我”字说的那叫一个咬牙重音儿。沈国公不乐意了,心道:没我你生得出来么?
沉香翻白眼儿,又没说不是你的。这男人可真是小心眼儿。
眼见着人进去就没了动静,等得不耐烦的沈苏梅一掀帘子,也跑了进去,搓着手,一脸的欢喜新奇,”哎呦,快让我瞧瞧我侄女侄子,可是把我急坏了。“正小心翼翼抱着闺女儿的沈敬重脸上笑意一收,这会儿瞧着妹子真是觉得没颜色的很,开口赶人,道:“你都嫁了人了,怎的没个规矩,把你男人一个人撇在家里,像话吗?还不赶紧回去,没事儿别总往娘家跑。”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就是这么个意思啦!
沈苏梅咬牙瞪眼,哼哼,可不是先前叫她多看着沉香一些的时候了,前几日她一天三趟来回跑的时候,那脸色可叫一个和颜悦色,还叫人套了马车,专门接她来着,变脸可够快啊!
不顾兄长冷眼,沈苏梅稀罕的把俩宝贝儿挨个抱了抱,又跟沉香说了会儿话,给下头人交代完事儿,这才朝着黑着脸的兄长冷冷一哼,扭头回家去了。
沉香坐月子,整日离不得床,更是出不得屋子,可该知道的事圆儿一样没少告知。是以,世子一小家子悄无声息的回了庆南沈家老宅,家里下人少了一半儿,还有客居的凤表姑娘叫她老爹驾着马车给接走……其中种种,虽是暗地里悄悄进行着,她心里越发沉下来。
临到还有三日快要出月子时,沈国公府大门从外头敲开,无声无息的进来一队士兵,手拿武器,把各个院子围的严严实实。
圆儿提着裙摆回来报信儿,沉香长出一口气,冷静吩咐丫头给她洗嗽换衣。
该来的总会来的,这一日她心中已是有数的。
沈敬重推门进来,看了看睡得香甜不知世事的俩孩子,握着沉香的手,眼中满是柔和,道:“别怕,不过是换个地儿住罢了,他们不会伤人的。”
沉香神情淡然,弯了弯嘴角,轻轻道:“我不怕,你尽管忙去,我会照看好咱们的一双儿女。”
她是真的不怕,困苦如乞讨的日子她也不是没过过,如今儿女双全,男人又顶在前头,她心坦然,有什么可怕的?
今日情形沈敬重早就料到,同领队的将军也是旧识。当着满院子的军士,沈敬重缓步走上前,拱手沉声道:“内子尚须更衣,还请通融些时辰,家中下人实在无辜,还请将军约束下属,勿要另生事端才好。“领队将军微微颔首,拱手回礼,言语间虽生疏却并无恶意,“国公尽管放心,属下奉上令护送国公一家,至于家中下人财务,上头有令,只需封存,不得损伤。”
话里意思很是明白,这是给透了底细儿了,只管看着沈敬重一家子,不许携带金银财务,监视看管不外如是。
这个情儿沈敬重不得不领,脸色微缓,道:
“多谢将军,我自知晓,不会为难将军。”
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上头是个什么意思他心里一清二楚,不外是净身出门罢了,如今这样的局面,已是他花了不知多少银子才得来的局面,想到即将要去的地方,沈敬重眼中眸色渐浓。
院中两人相对无言,只听“吱呀”一声,房门打开,沉香头戴抹额,一身素衣,同圆儿一人抱着一个孩子,缓步踏出门外,走到沈敬重身前,仰着脸庞,微微一笑。
沈敬重解下披风,细心给沉香披上,有看了两个孩子,见没吹着风,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对领队将军,道:“人到齐了,将军可要搜身?”
话是这般说,可面上神情可不是这么回事儿!
“国公说笑了。”
虽是如此言语,领队将军却是立着不动,眼睛从沉香和两个襁褓上一划而过,妇人体型丰腴,听说还没出月子,连个包袱都没带,若是搜身——结仇暂且不提,况确实没这个必要。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