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某失身于李玉书之后,李答应她将户口转到成都,并以她的名义购买一套别墅送给她。之后,李玉书果然说话算数。一九九九年六月,他以赵某的名义在成都丽都花园为她买下一幢价值六十一万元、面积一百六十二平方米的豪华公寓。而此时,赵某也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想到自己竟在不经意间傍上了一个高官,赵某心中不由一阵狂喜……
身边有年轻漂亮的美人做伴,李玉书仿佛自己也年轻了许多。他虽然身在乐山,心却早已飞到了成都。每天李玉书一下班,就通过高速公路飞车赶到成都与赵某过夜。次日一大早,他再飞车回到乐山上班,天天乐此不疲地往返于两地之间。即便如此,两人分开的时候,赵某的影子也时时在他心中闪现,是的,她太年轻了,年轻得脸蛋上还带着稚嫩气,小小的乳房结实而坚挺,还有着两条修长的大腿和一张焕发着甜橙般光泽的美丽脸蛋。她一点也没有那些同样和他保持着肉体关系的成熟女人的做爱功夫。但惟其如此,李玉书才觉得她更加可爱,因为她天真烂漫,无比柔顺,无论李玉书要她做什么,她都答应,毫无矫矜之态,就像一只竭力讨好主人的波斯猫。每次完了事,他要看电视或文件报纸了,她便安详地躺在他的身旁,一丝不挂,纯朴自然,两眼半开半闭,呼吸均匀,给他营造出一种安适恬然的气氛。
李玉书与赵某的关系发展到三个月后,他将赵某的户口从攀枝花迁到了成都。除此之外,他还花十七万元在成都百花东路为赵某购买了一处旺铺,开了一家“悠悠茶坊”,让赵某做起了老板娘。另外,他还为赵某买了一辆白色富康车。
靠上李玉书这座大山后,赵某就像过上了天堂般的生活。只是,这样富足的生活却不能打消她内心的失落和寂寞。时间一久,她便有了许多烦恼。
烦恼来自她实在难以适应这种“金丝雀”般的生活——李玉书在乐山上班,除了回来陪她的时间外,她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更要命的是,慢慢的,她发现李玉书这个大人物的心眼小得连一根丝线也穿不过。每当李玉书看见她与一帮打工仔来往,就会在她的耳边讥讽他们文化层次太低,担心她跟着他们学坏。从表面上看,李玉书对赵某很关心,但他内心深处却十分警惕。赵某越是化妆打扮,他的心里就越紧张,到后来,甚至连交水电费这样的事,李玉书也要亲自去办理,他生怕赵某有单独和异性交往的机会。
李玉书的狭隘之心还差点引出一场大祸。二〇〇〇年二月十四日情人节当晚,李玉书专程从乐山市赶回成都与赵某共度良宵。晚上,就在两人推杯换盏之时,一位送花小姐按响了门铃,称一位男士指名要将花送给“二栋二单元402号的赵小姐”。赵某一下子傻了,她不知道谁会和她开这样的玩笑。她急着向李玉书辩解,可李不愿听她的解释,一把将花扔在地上:“我看,恐怕是你的情人太多了吧,竟连谁送的花都搞不清楚了!”李玉书一番阴阳怪气的话,让赵某满腹委屈。更有甚者,李玉书还硬逼她承认与一个打工仔有染。赵某不承认,他就打她骂她,这使赵某的精神一下子到了崩溃的边缘,她趁李玉书不备,猛地打开窗户企图跳楼自杀。李玉书怕出人命,不得不收敛了自己的行为。不过,他虽然对此事不再追究,却逼赵某写下了一份“坚决不再勾搭男人”的“保证书”……
此事过后不久,赵某发现,这场闹剧竟然是李玉书精心设置的一个陷阱。原来,在那段时间里,赵某几次提出要李玉书与妻子离婚,李当然不愿意,他怕因此而影响自己的仕途。于是,他只好设计了这场闹剧,企图以赵某的这份“保证书”来要挟她。
果然,自从有了这份“保证书”,李玉书便堂而皇之地将赵某“看管”了起来,还取消了她茶坊老板娘的资格。从那以后,即使赵某外出购物,也要事先向李玉书打电话请假,说明外出的时间、地点等,回家后再及时销假。不仅如此,李玉书还在赵某的卧室里偷偷安装了一台微型摄像机,监视赵某的一举一动。后来,赵某实在无法忍受他的折磨,便以打电话、写信甚至下跪等方式哀求李玉书,她不再要妻子的名分,只要做人的起码的自由。但这一切努力都失败了,赵某最后想到了死。
二〇〇〇年五月二十九日凌晨,赵某匆匆给父母和李玉书写下两封遗书,然后下厨房为李玉书做了一桌他喜欢吃的菜。晚上七时十分,李玉书回到“家”中。赵某默默地给他敬了几杯酒后,泪眼汪汪地哀求李玉书给她一点自由。说话时,赵某的指甲把自己的额头顶出了血,但她这些异常的举动,李玉书全然没有理会,他烦躁地说:“只要你赔我二十万元损失,就可以走人……”说完摔门而去。
绝望了的赵某一边哭喊着,一边掏出安眠药吞进了肚里。随后,她举起水果刀就向自己的手腕动脉割去……这一幕恰巧被回屋取公文包的李玉书碰到,他慌忙叫司机把赵某送进了医院。
二〇〇一年六月十日,尚在康复之中的赵某就听到了李玉书因涉嫌贪污受贿、巨额财产来源不明而被四川省检察院立案侦查的消息。
到案时才十八岁。面对专案干警,她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对干警们的提问也总是避而不答。经过其母的劝说,赵某才终于向干警们坦白了她与李玉书的不正当关系。
案情大白后,乐山军分区宋司令员扼腕长叹:“这家伙太会伪装了,当初我还真把他当成了焦裕录、孔繁森那样的优秀干部哩!”
江意华对笔者说,李玉书能够屡获上级嘉奖,青云直上,这实在是因为此人太会伪装了,在案发之前,和他共事的人也大都对他印像不错,所以,李玉书落网后,很多人还以为是一桩检察机关搞错了哩。
关于李玉书的伪装,老江讲了许多,但限于篇幅,笔者仅举上一例,便足以说明。
二〇〇〇年七月的一天,李玉书应邀去乐山军分区军械库施工现场指导工作。在烈日下,他比比划划,从城市规划说到资金运作,与司令员宋某在工地上满头大汗地忙到中午一点钟,还顾不得吃饭。宋司令员打心眼里佩服李副市长工作认真负责的态度,工作结束后便热情邀请他到乐山有名的西霸豆腐酒店进餐。还请了分区其他领导作陪。
这餐饭,六个人一共吃了两百多元钱,应当说绝不奢侈。谁知李副市长得知价钱后,当场以一种严肃的神态语重心长地说道:“老宋啊,军分区经费那么紧,你何苦这样铺张浪费嘛。我们作为党的干部,要节约。我这人是农村里的苦孩子出身,从来最讨厌讲排场的,仅此一回,下不为例哟。”这番义正辞严的告诫虽然弄得宋司令员有一些儿尴尬,但从内心,他却是更加佩服李副市长清廉的作风与高尚的精神境界,送走李副市长后,他对同事们发出了由衷地感叹道:“李副市长真是一个难得的好官啊!”
同年八月底,工程即将结束。一天,李副市长又来到工地上,忙碌到中午十二点过。李副市长挥挥手对宋司令员说:“走,该吃饭了,上次是你请我,礼尚往来,这次轮着我做东了。”宋司令员嘴上客气着,仍被李玉书拉上了他的专车。他们一行坐车来到乐山市公安局斜对面,李副市长急忙叫驾驶员停车,他下车后带领大家直奔一家面馆,且边走边说:“我最爱吃这家面馆的面条了,面质好,味道不错。我经常来。”随后他又大声说:“大家随便吃,今天我私人办招待。”接着他又对宋司令员说:“老宋呀,我这人一点不讲究,在修成乐高速公路时,我车上只有两样东西:矿泉水和饼干。饿了,随便吃几口照样干工作。”
那天,李玉书自掏腰包请大家吃了一碗面条。从此,他留给宋司令员清正廉洁,大公无私的极好印像,而且,宋司令员在军分区的干部会议上,还以此举例,来教育军队的干部。但这一美好的印象,后来被现实击得粉碎。案情大白后,李副市长原形毕露,宋司令员扼腕长叹:“这家伙太会伪装了,当初我还真把他当成了焦裕录、孔繁森那样的优秀干部哩!”
一具被权力严重异化的灵魂
笔者从江意田的摆谈中了解到, 二〇〇一年十二月四日,李玉书被式收审。二〇〇二年一月十日被以受贿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数罪并罚判处死刑。李玉书不服,提出上诉。二〇〇二年七月十一日终审裁定,驳回上诉,维持一审判决死刑。李玉书提出上诉后,越来越惧怕黑夜,渴望阳光。常常半夜蒙在被子里抽泣,双手也会不时地发抖。会在睡梦中呼唤着女儿的名字,豆大的泪珠不时从眼角滚出来。后悔已晚的李玉书对管教说:“我奋斗一生,本来应该成为最值得女儿骄傲的慈父。我对不起女儿,真不知道女儿如何面对外界的舆论 !”
二〇〇三年十月十三日,李玉书接到核准裁定,他将于十月十四日被执行注射死刑,这一结果让李玉书的精神彻底崩溃。在看守所的最后一夜,李玉书不时从噩梦中惊醒,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哀叫,管教民警只得起来给他几颗安眠药。
李玉书平生进过两次看守所,第一次是在他平步青云仕途最得意的时候,他作为乐山市副市长到当地的看守所视察;第二次是他东窗事发被执行逮捕以后。
作为一名阶下之囚,他在新都区看守所呆过了两年多的时光。这两年多,该所教导员兼看守所副所长刘恒是他的专职管教民警和“贴身护卫”,曾与李玉书长长短短摆谈过三百多次龙门阵。
二〇〇一年六月十二日,李玉书在民警的押送下走进了新都市看守所。
经过慎重考虑,所里决定让教导员兼副所长刘恒对李玉书进行帮教,从此,刘恒作为管教民警和“生活顾问”,开始了和这个巨贪两年多的交往。
尽管已经是待死之囚,但第一天李玉书与刘恒见面时依然是傲气十足,刘恒依照惯例向他大声宣布狱规时,李玉书很不习惯有人敢这样大声高气地和他说话,而且还勒令他必须这样那样的。他居然背着手,不等刘恒宣读完,便趾高气扬地说:“两杠两星的(指局级干部),我招之及来,你算老几?等你爬到公安局长的位置上,再来和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