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着自己那双白皙瘦弱的手,明明一干一净,他却仿佛幻视到了满手的猩红。
……是血,更是罪恶。
是他的罪恶。
如果他没有那么天真地留下求救信号,他们之间的话题和言语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如果他没有那么自负地相信自己的能力,那个求救信号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那么现在就什么都没发生,相安无事。
工藤忍不住开始自责。
前天他一时脑热在街上留下了求救信号,写下了直接所在的实验室地址,利用红外线加上摩斯密码的方式把装置贴到了垃圾箱下面。
当时大概是没人发现的,他也以为就这么万事大吉了,但不到半天他的那个自以为隐蔽的装置就被组织缴获。
他再厉害也是有极限的,他抵不过组织无时无刻的防备着他。
在他的身边,明面上一共有三拨人,当然了,明面上是指他能够看出来的,并不是直接大大咧咧围在他身边的。
事实上,真正在明面上的只有两个人,其余人全部躲在暗处,无时无刻的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以为三波人,整整三十四个人,已经是组织对他防备的极限了。
没想到事实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可怕。
恐怕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更暗处,还有更多的人。
……
工藤简直想笑,他原来这么危险
吗?
危险到组织都对他这么防备——这已经不是普通的防备了,作为在日本蛰伏盘踞了接近一个世纪的黑暗组织,毫无疑问,它是傲慢的。
它也有傲慢的资本,工藤曾经见过组织的人和警察火拼,至于武装直升机、火药的库存更是数不胜数。
甚至于他们谋杀某个很有权利的高官的时候都没有布下这样的监控——也就是说,连高官都没有待遇,他却有。
应该感到荣幸是吗?
工藤几乎是这么刻薄地想到,燃烧着的怒气已经快要将他吞噬,他为什么没有看出来……为什么没有更加谨慎?!
莱伊早就离开了现场,现在正坐在一个小房间里抽烟,烟雾缭绕中隐隐可以看见他面前的几台电脑。
上面是同一个地方的不同角度,画面的主角无一例外都是工藤。
黑发的少年站在原地,至今没有挪过地方,头垂着,黑色的发丝挡住了脸上的表情,身形单薄。
孤单地站在巨大的窗子面前的时候,灿烂的阳光照了进来,照亮了一大片区域,他却巧之又巧地站在阴影处,看上去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
莱伊吐了口烟,绿色的眼睛带着审视意味地眯了一下。
这个少年是组织的实验体,勉强算是目前来说组织里最年轻的获得了代号的成员的,资历比起贝尔摩德事实上也差不了多少——但权力却天差地别。
贝尔摩德拥有先斩后奏的权利,更别说自由活动等基本权利——就连他也有这样的权利。
但,这个少年没有。
他不能自由活动,不能挑选任务,甚至于不能随意动脑。
莱伊曾经去过他的房间,刚进去一股危险的预警就从尾椎骨一路冲上大脑,让他下意识地就把藏在身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