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怡也只好接过来,小孚把她带到自己房中,把门关上,让她在里面换衣服,她自己却坐在外面。
心怡匆匆把衣服换好,见房中有盆,盆中还有水,她就洗了洗脸,对着铜镜把头梳了梳。
自己对着镜子照了照,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因为她此刻穿着秦小孚的粗布衣裳,倒像是一个乡下大姑娘,又像是划船的船娘,和昔日俨然大家气派,完全是不一样了。
自己看着镜子也觉得好笑,尤其这些日子以来的奇妙遭遇,更令人感慨嗟叹。
那个装有《水眼图谱》的水晶匣子,她仍然把它好好藏于囊中。
一切就绪之后,她才开了门,低低唤了声:“妹妹.你在哪儿呀?”
却见秦小孚正伏在一张八仙桌上,像是又在哭的样子,她就叹息了一声,上前轻轻地推了她一下说:“看你又在伤心了,我不是说过了吗,人总是……”
一封信忽然自小孚身上掉下来,心怡就弯下腰来拾,秦小孚抽搐道:“我大哥走了……他的心真狠。”
心怡怔了一下道:“什么?走了?”
小孚忽然翻过身来,她睫毛上还挂着泪,愤愤地说道:“你看看这封信就知道了。”
心怡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先别哭,我看一看就知道了。”
那信封上写的是:
“字呈
秦老伯父安启”
下款只露有“内详”二字,字迹十分工整,花心怡就抽出信来,就着灯光细细地读下去。
一笔俊逸的蝇头小字,写着以下的字句:
“病体已愈,不克久留,大恩未报,待诸异日,此上秦冰老伯尊前
小孚妹妆前问安恕不另
愚晚万斯同谨叩”
心怡打了一个寒颤,这张信纸飘落在地,她忙又拾起来,仔细地又看了一遍,不禁抖颤地叫了声:“妹妹……”
小孚正在凝眸深思,闻言就抬起头来看着她,见她神色有异,就奇怪道:“你怎么了?”
心怡这时张大了眸子,充满了惊异喜悦之情,她扬一下手中信纸道:“这是万斯同……亲手写的?”
小孚接过了信,奇怪地又问:“有什么不对?”
花心怡一只手按在心口上,半天才定了心,她怕秦小孚会笑她,定了半天心,才慢慢道:“这个人我也认识,我以为他死了呢!”
秦小孚猛然由位子上站起来,道:“你认识他?”
心怡吓了一跳,因见秦小孚这种样子,好像是要打架一样的。
她心中动了一下,遂问道:“我先问你,他是不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穿着蓝色绸子衣裳的人?”
小孚摇头道:“不是,他没有蓝色的衣服。”
忽然她想到了,那日由水中救他上来的时候,他正是穿着一身蓝衣服,她的话就接不下去了,而且双目也有些发呆。
心怡先是一怔,然后她就有些明白了,她苦笑了笑,说道:“妹妹你不要骗我,其实你告诉我实话也没有什么,我知道一定是他,因为,那一天,我亲眼看见他跌落水中去的,只可惜,当时我未能把他救起来。”
秦小孚好奇地看着她,她心中这时竟有一种说不出的酸酸的感觉,其买她对于那位大哥的感情,是再纯洁也不过的,她怕的是,眼前的心怡,会把她的大哥抢走了。
这一连串的伤心事,都集中在这个小女孩的身上,真令她感到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她眼瞳里含着眼泪,嗔道:“既然你知道,你还多问?不错,就是他,是我把他救起来的。”
她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心怡又道:“他在我们家住了很久,我爷爷还为他看病,现在病好了,爷爷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