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令他感觉负担的米斯特利亚这个姓给隐没起来,又继续使用“珊”这个姓。
“我叫伊贾喀……对了,荷贝,我的姓是什么呀?”
“当然是涂卡斯铁尔。不过,有跟没有一样,自己造出来的姓氏有什么了不起的? ”
波里斯嘻嘻笑了起来。他突然想起奈武普利温当初也曾经胡乱帮荷贝提凯造姓。
“不,现在可重要了。回到珊斯鲁里,大家都叫我那个名字。我要是听不出来是在叫我,那 岂不出丑了?”
“啊,你还想再回去啊?”“这个嘛,我也不知道。”“你不是说有个美丽的老婆在等你吗?”
“不只有美丽的老婆,还有美丽的房子、祭坛、磁碗。早晚都要对那些东西行礼,真是 烦。我最近一直在考虑到底该不该再回去。”
荷贝提凯像是认定伊贾喀在吹牛似地,一副不太相信的眼神。她回过头来,对 两人说:“波里斯,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提到过,这是我哥哥。啊,当然,我可不是蛮 族人。我们是从不同的肚子生出来的,只有父亲相同。”
此时,波里斯才想起来。那次奈武普利温在这里时,是对荷贝提凯说过“你的同父异母 哥哥……”之类的话。当时荷贝提凯还气呼呼地问哥哥的行踪,而奈武普利温则回答说不 知道。 那个人应该就是眼前这个人吧。
伊贾喀看了一下伊索蕾,说道:
“看来小姐你也是个战士,而且是战士的女儿。雷米人好像很少有像你这样的人。”“我不是雷米人,我只是个流浪儿。不过你说得没错,而且我也把您的话再回给您。 我想您也是个战士,而且是战士的儿子。”“错是没错。不过,我老爸是个铁匠。”
荷贝提凯像是觉得他在胡扯似地,开口说:
“哥,你不是说,爸爸当过堪嘉喀族的族长吗?怎么会是铁匠?”
“虽然是族长,但也是个铁匠啊。这两种爸爸都当过。”
伊贾喀的语气单纯但是相当坦白,完全没有去计算对方的反应,波里斯很喜欢这种人 。“哥,我不是跟你说过,伊斯德。珊来过这里吗?这一位就是当时跟他在一起的少年。嗯 ,现在与其说是个少年,倒比较像是个年轻人了。如果你要问伊斯德。珊的消息,就问他吧 。”伊贾喀张口笑着说:
“哦,你们认识伊斯德?他这个朋友不错。我跟他一起把渤阖迦河的红鱼都给抓光了。当 然,鱼在明年还会再有的。我们一直等到红鱼产卵才走的。这样明年才还有鱼可抓。 他比我还会做鱼叉,不过,我比他有力气。我们差点就变成好朋友了,可是他太忙,后来就 去别的地方了。可真想念他呢!他在哪里?还没死吗?”波里斯睁大了一下眼睛后,看向伊索蕾,犹豫了一下。奈武普利温身在何处是不能讲的。随 即,伊素蕾代替波里斯,开口回答:
“他现在一个人到处流浪。我们会跟他会合的,到时候,我们告诉他您的事,他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65、拥有失去
“刚才那个人,他一辈子都在战斗。可是令我感到惊讶的是,在 他脸上却看不到丝毫苦恼的神情。”
嘴里呼出的热气在夜晚的空气中就像抽烟的白烟吐出一样。他们在睡前出来散步。走到隐约 可见通往村庄下方的山坡路的地方,他们停下来。波里斯觉得背后的伤口越来越痛,但他 没有告诉伊索蕾。
“所以你才先向他自我介绍,是吗?像是一种……同族的认定,是这个意思吗?”
“与其这么说,倒不如说我有些羡慕他吧。比起一个活了超过三十年的战士,我这个还没活 到二十年的人居然有这样多的烦恼。同样是走战士的路,我是有些丢脸吧。”
“烦恼,你所谓的烦恼到底是什么呢?”
伊索蕾没有答话,只是抬头仰望天空。阴沉的天空里,只看见几颗星星。
波里斯看着伊索蕾,这一次,他希望能听到回答,这个问题是他长久以来一直想 问的,可是却苦无机会,不知从何问起。
“伊索蕾,我想听听你对奈武……伊斯德先生的看法。”
伊索蕾便又抬高她的头,望了一下天空,也不转头,就回答道:
“我不想讲这件事。”
“我的不解,对你来说不重要吗?”
他一说完,感觉自己突然整个脸都红了。他对这件事的不解,对她到底重不重要,这只有她 自己才明白。她是否希望他了解她呢?
幸好,现在是晚上,她看不清他的脸孔。
“你的不解……”
她讲完这几个字之后,沉默了好一阵子。她再度开口时,波里斯正用双手摸着自己两颊 ,低头盯着地上。
“那你说说你的不解、你的误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