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在广州的见闻,珊瑚打开了话匣子,她道,“那广州从前朝就是远洋贸易的港口,自从朝廷重新修建了港口,很快便聚集了各地的商人,朝廷还派了兵马看守,我特地到港口去看过,那里停泊的都是远洋的大船,来往的人肤色各异,吃的,穿的都和咱们大不相同。”
“那你这回可算是开了眼界。”
“可不是?我还买了许多洋货,东西倒不见得有多好,甚在稀奇有趣,我挑了一些交给银环,是专门孝敬给娘娘的。”
说到这里,珊瑚羡慕的说道,“据闻这些远洋的船队,出海一次,就能抵咱们辛苦打闹几年赚到的银两呢。”
谢宝扇一笑,她道,“不用去和人家攀比,他们讨海的人,所冒的风险更大,赚的银子都是用命博来的。”
“娘娘这话倒也不错。”
在海上做生意,除了要应对常见的狂风巨浪,最怕的就是那些神出鬼没的海盗,这些海盗皆是些亡命之徒,又不受人约束,遇上了就只能听天由命。
“这回日本倭人侵扰福建海民,那港口的贸易可曾受到影响?”
福建渔民被屠杀一事,珊瑚在广州就听到消息,她沉声说道,“那些千里迢迢来到大邺朝做生意的外国人,想必大风大浪见惯了,只听他们议论了几日,仍是照常做生意。”
谢宝扇事无巨细,询问了珊瑚在广州城的见闻,广州的港口是李善花了大力气修建,自打福建那事出了,朝廷上不少人嚷着要海禁,万一真的海禁,只怕这繁华的广州城又要变得落寞。
想到这里,她的心顿时变得沉重起来,久久没有说话。
第181章立冬一过,日子似乎过……
立冬一过,日子似乎过得飞快,福建那边的消息也不时传到京城,摄政王李善刚到福建,先惩治了一批昏庸无能力的官员,首当其冲的便是福建总督陆欣辉,此人曾因弄虚作假,早就在李善这边挂了名号,在他治下的福建,贪官恶官横行,苛捐杂税强加于百姓们头上,百姓辛劳一年,却食不裹腹,以至于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那陆欣辉一家老小被拉到菜市口,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从总督府抄没的家产,整整清点了三日,从金银珠宝到古玩奇珍,应有尽有,可见这些年,此人有多么的贪婪无餍。
李善大张旗鼓的整治福建官场,同时暂代了福建总督一职,在京里的谢宝扇,收到几封他寄来的私信,许是为了让她安心,他的信里从来只报喜不报忧。
想来是有摄政王坐镇福建,倭寇不敢再来肆意侵扰沿海百姓,偶尔有小股的倭寇,也很快被赶走。
转眼便到年根底下,李善归期未定,这日早朝,兵部尚书徐锦走上前回话。
“启禀皇上和太后,朝鲜国派来使者,说是那日本国的信义将军,强占了朝鲜国近海的岛屿,意图不轨,朝鲜国人力不济,使者带来了朝鲜王上的求援信。”
谢宝扇一听有战事,心头少不得微微发颤,她立刻坐直了身子,询问兵部尚书,“这位信义将军是何人,因何要侵袭朝鲜国?”
徐锦细细与她解释,“太后有所不知,日本国虽有天皇,实则主管政务的是幕府,这位信义将军便是幕府世袭的掌权人。”
听到这里,小皇帝李恪眉头微蹙,“这日本国不过弹丸之地,他们的皇上竟敢自称天皇?”
徐锦拱手回道,“无礼小国,并不值得一提。”
“可就是这区区小国,竟屡次侵犯我大邺朝,朕的朝堂有这么多文臣武将,难道就没有能制服日本国的能人吗?”
小皇帝神情带着愠色,他这是又想起不久前在福建发生的惨案。
朝堂上顿时变得雅雀无声,朝臣们个个低下头,谁也不敢接话,谢宝扇侧头看着坐在龙椅上的李恪,虽然他还年少,但是近来长进多了,遇事开始思考,不再像是以前那个懵懂无知的孩童。
宣政殿的气氛有些凝重,谢宝扇柔声说道,“皇上,摄政王此番南下,正是为了替君分忧,不如请诸位大人们说说看,朝鲜国王上送来的救援信,该当如何处置。”
有了谢宝扇给出的台阶,最先站出来的是户部尚书吴谦,早先六部碰面时,他就已然在心里算起了一笔账,他沉声说道,“回禀皇上和太后,战事最是是花费银钱,这几年朝廷处处节俭,才堪堪平了前些年欠的账,只怕是禁不住再消耗。”
倘若是自家起了战事,咬牙也要挤出银子打仗,为着外人出钱出力,吴谦是万万不情愿的。
“倭子国觊觎朝鲜国非一朝一夕,只因我大邺朝与朝鲜国一江之隔,朝鲜国若是落到倭子国之手,那倭子国恐怕将会成为我大邺朝的心腹大患。”
武官想的更为深远,兵部尚书徐锦亦说道,“敬文帝年间,倭寇曾意图入侵朝鲜国,朝鲜国险些被倭奴蚕食殆尽,亦是我朝接到朝鲜国王上的救援,出兵挽救朝鲜于危难之间。”
“眼下倭寇占领朝鲜国几个外岛,局势尚不明朗,微臣以为此时不宜冒然出兵。”
“朝鲜国王上已然派使者来求援,只怕是到了紧急关头,我大邺朝不能不早做准备。”
“微臣以为,朝鲜国生死存亡关我朝何事?我朝将士也是血肉之躯,为何要为他国而战,微臣反对出兵救援朝鲜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