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几时,银环颤抖的声音说道,“娘娘,时辰到了。”
谢宝扇呆了一呆,她双眼微垂,到底还是没有等到那人。
银环看着谢宝扇孤零零的身影,不禁一阵难受,她也不忍心催促,只是红着眼圈儿站在谢宝扇身后。
那谢宝扇在原地呆怔了半日,失落的说道,“回城吧。”
银环扶着谢宝扇,她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坐上马车,进宝也沉默着跳坐到车辕上,他扬着皮鞭便要赶车,这时,只听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起先进宝只当自己听错了,却见帘子被打起,谢宝扇隔窗往外张望,“我像是听到马蹄声似的。”
进宝勒住缰绳,他正要说话,果然听到一阵马蹄由远及近,再细细一看,打马而来的可不就是摄政王李善。
“娘娘,是摄政王殿下。”进宝激动的声音变得更尖细了。
谢宝扇胸口砰砰直跳,她压抑着心中的狂喜探出身来,却见那赶来的人越来越近,直到近前,他勒住跨下的马,翻身下来,三步并做两步到了谢宝扇的面前。
久不相见的两人互相看着对方,连眼神儿都不舍得错开一下,彼此端详了对方许久,谢宝扇开口说道,“殿下怎么只有一个人,我见你是从西边的官道儿上过来的呢,莫不是又返回来的?”
李善也不答她的话,他伸出双手,小心的扶着谢宝扇下了马车,进宝和银环自动避让到远处,只留皇太后和摄政王说体已话。
“我原是走几十里路,又料想你会过来,只怕你白来这一场,于是调转回头来看,竟真叫我猜准了。”
原来他已着人送信给谢宝扇,叫她不必专程出宫来见他,谁知谢宝扇虽说已收到他的信,却执意要来,那李善不放心,回头来看看,竟当真看到她。
李善说的轻描淡写,谢宝扇又何尝不知道他赶路辛苦,此刻看着眼前这又黑又瘦的人,她只觉得鼻根一阵发酸,忍不住想要落泪。
“但凡你我二人差那么一时片刻,就要错过了。”
李善低头看着站在眼前的人,能见她一面,他空了一块的心彻底被填满。
“错过也不打紧,等到辽东的战事毕了,你还怕我回不了京城?”
谢宝扇这一日的心情大起大落,她望着李善,说道,“殿下虽说黑瘦了,我瞧着精气神儿倒好,这一路去辽东督战,只会比福建更苦,你在那边可一定要当心呀。”
李善笑了,他伸出手捏着谢宝扇的耳坠,“你每回来信里都是这些车轱辘话,咱们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快说些别的话吧。”
谢宝扇被他摸过的耳朵立时变得通红,她道,“你这一走就是大半年,我又见不到你,除了说这些话,又能说些什么呢。”
李善弯下腰,他凑近到谢宝扇面前,沙哑的声音问道,“难道就不想我,嗯?”
谢宝扇越发连脸庞都涨得通红,她看着李善温情的目光,顿了一顿,柔声说道,“想,怎么能不想呢,没有哪一日是不想你快快回来的。”
她一向含蓄,这难得的坦诚让李善的心都软化了,李善再也顾不得,他伸出手,将谢宝扇用力的搂住,恨不能将她揉进身体里,再骑上马,带她一道离开,随便去往哪个天地。
谢宝扇靠在李善的怀里,听着他强壮有力的心跳声,她闭上眼,享受这一刻的宁静,最终,她从他怀里退出来。
谢宝扇和李善都知道,身处高位,还有更要紧的事情等着他们去做,这一次见面,虽说短暂又仓促,却足以抚慰他俩的身心。
“我该走了,你多保重,等我回来。”李善说道。
谢宝扇轻轻点头,她没有再说话,目送李善上马。
骑在马背上的李善,最后再深深的看了谢宝扇一眼,打马离去,始终不曾回头。
谢宝扇看着那人的身影消失在官道尽头,她呆怔半日,回身上了马车。
第183章摄政王李善北上辽东,……
摄政王李善北上辽东,一来是为了督战,二来是为了重建辽东水师,随同他一并北上的还有从福建带来的水师将领,个个皆是能领兵打仗的将才。
暮春一过,朝鲜和倭国的战事日益紧张,大邺一支三万余人的军队陆续抵朝,每隔三日,战报会从朝鲜飞速送回长安,前方有摄政王这个武将坐镇,朝臣们倒也能放心,谢宝扇却始终悬着心,却因战事当前,李善的私信也变得少了,她只能从他寄来的奏报里猜想这人是否安好。
边境不宁,不几日,听闻倭国不光侵扰朝鲜国,还率人挑衅辽东水师,那辽东水师正在重建,正是百废待兴之时,遭了倭国偷袭,起先吃了几回暗亏,摄政王命人一面加紧练习水师,一边亲自带人在海上和倭国拼杀,双方各有胜负。
转眼,将要到佛诞日,这日,贤太妃来请安,谢宝扇见到她,笑道,“有些日子没有见你了。”
贤太妃回道,“太后忙于朝政,臣妾等人不敢前来打扰,只是眼看就是佛诞日,姐妹推举臣妾来向太后请示,想在宫里办一场法会为战死的将士们祈福。”
谢宝扇听了她此言,放下手里的茶盅,说道,“这主意很好,哀家还听闻你带着后宫的众位姐妹们给前方的将士募捐。”
贤太妃红了脸,她道,“宫里人少,我们这小打小闹的,拢共也就募了几千银子,实在不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