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下宫历经百年,积淀下来的厚重可想而知,更遑论里面囊括了大宁朝各种各样饱学之士,天下人梦寐以求的求学之地。
陆安然也是如此。
两年多的时间里,她通过与老头儿的交易看似学了不少,但是老头儿从不教授她,只提供她想要的东西,所以她习的一切笼统杂乱。
去稷下宫,去杂留真,才能精益求精,让她真正的走进医术领域。
还有一个原因……
陆安然眼神中闪过复杂的情绪,瞬间又没了,快的几乎叫人看不见。
陆学卿沉默一瞬,没有再问,拿着东西就离开了,刚才的问题像是随口问的,不在乎陆安然心里到底怎么想。
他也没有问,为何陆安然昨日忽然传信让他送几本书到祠堂,一如陆安然没有问他为何时不时身上会受伤。
这对姐弟间的相处,迥异于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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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陆学卿用了什么方法,第二天入夜果真送来五百两银票。
之后,陆安然又叫春苗拿了她一副首饰典当,是她没用过的,及笄那日某家夫人送的贺礼。
春苗唠叨两句,见陆安然全幅心神都放在《千金药典》上,只好忍痛去替自家小姐办事。
两日来,陆府风平浪静,偶尔听春苗念叨二房那边为陆简妤去王都做准备,每日都有各种东西送入府,陆老夫人时不时招陆简妤去聆听一番教诲。
陆安然执笔将书中不明白的地方在手边的空白书册上誊抄下来,以便时不时翻阅,就这么两天,已经写了七八页。
“小姐,有人给您送拜帖了。”春苗回来时,还顺便自门房拿了张帖子。
陆安然停下笔,先在旁边的盆子里净手,擦干了之后打开帖子,看到上面的名字颇为意外。
午饭后,陆安然独自一人去了陆逊的院子。
还没走近,听到一声冷嘲嗤笑从里头传出:“放眼整个蒙境,陆郡守连我阴家嫡少爷都看不上,莫不是择婿要择云王府云上公子之流。”
云上公子云起,蒙州七郡唯一异姓王之子。
因着异姓王与前朝的关系,当今皇帝虽然碍于情势保留了盛乐郡的云家,却徒留云王府一个空名。
大宁朝的人都知道,一南一北有云起和南宫止,世人称为双公子。
只是不同于那位宁都小侯爷的才冠京华,云起之所以出名在于他的美貌和奢华,更因为他耗费巨资建了一座云上宫。
云上宫建的犹如人间瑶池,珍藏美女无数,每日里伴着美酒佳肴,便成了寻欢作乐、醉生梦死的仙境。
陆安然一个愣神的功夫,书房的门被大力推开,她脚步往后一撤,将身体遮挡在树后,抬眸瞧见一中年男子昂首挺胸,黑着脸快步离去。
陆安然略作思量,来到书房看到陆逊站在窗前,温雅的面容叫窗外投进来的树影遮挡了一半,显出几分晦涩。
听到脚步声,陆逊转过头,看到是陆安然,从胸腔里呼出一口气:“你来了。”
“刚才是阴家的人?”虽问着,口气却肯定。
陆逊点头,却不打算多说什么,“你来此,可是想问为父为何选择简妤。”
忍着两天没问,单说这份心性,陆逊觉得她女儿确有学医的条件。
“父亲会说吗?”陆安然反问道。
陆逊深深的看着陆安然,像要看透她的灵魂,又仿佛分明透过她在看另一人,眼神逐渐复杂,“就是那日我说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