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就别走了,今晚留在这儿不好吗?”
“不了,明日还要比武,我先走了。”燕不离说着站起身,刚迈两步就听背后人哽咽道:“难道公子当真如此绝情,连多陪阿萝叙多会儿话也不行吗?”
欢场无真情,戏子无真意,但阿萝却曾经对燕不离动过真心。只可惜这男人是个江湖浪子,游戏花丛已成习惯,不会为她一个人停下脚步。
如今浪子回头了,却不是为了她。
燕不离叹了口气,转过身道:“阿萝,我已经成亲,以后不会再来了。这笔银子足够你赎身,以后……找个好人家过安稳日子吧。”
阿萝眼圈一红:“燕少夫人……一定是贤淑大度、温婉柔善的人吧?”好人家的闺秀,怎是自己这样低贱的妓女能比的。
贤淑大度?温婉柔善?燕不离脑子里闪过池月的脸,发现对方完美的闪避开了这八个字。
阿萝看了眼桌上的银票,垂着头低声道:“公子……可愿纳阿萝为妾?或者为奴为婢,阿萝也愿跟着公子的。”
燕不离摇摇头:“除了他,我不会再有别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不会再有别人……”女人脸色一白,咬紧了下唇,“如果有了别人,会如何?”
会死人的!>_<
燕不离清咳一声道:“他是我许过三生三世的人,不会再有别人。他不许,我也不许。”
阿萝深深低下头去,表情模糊。声音听起来像抽泣又像凄笑:“是阿萝唐突了。”待她重新抬起脸,已是一副甜美的笑容:“一场相逢一场欢,一曲歌尽人终还。没喝上公子的喜酒实在遗憾,阿萝仅以薄酒一杯,祝公子比武得胜,名满江湖。夫妻恩爱,子孙满堂。”
“多谢。”燕不离接过玉盏,一饮而尽。
阿萝望着他滚动的喉结,见对方喝下酒,眼神兀然一黯,一排贝齿已将下唇咬得发白。
“阿萝,你多保重。”男人留给她最后一句话,提着剑离开了。
“咔嚓!”绣楼之上突然响起一声炸雷,将呆立在案旁的阿萝吓了一跳。
她回过头,看到窗牗已被冷风吹开。外面夜色深暗,乌云被闪电劈得浊亮,大雨倾盆,一片昏茫。
“燕公子……”她抄起一顶油伞冲了出去,刚到门口便被一个女人拦住。
慕容婉玉秀眉冷厉的问道:“你给他喝了没有?”
阿萝登时后退三步,结结巴巴的道:“喝……喝了……”
“那就好,阿萝你向来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对方倏笑道,“将伞给我。”
阿萝颤抖的将伞递给她,神色慌乱的道,“慕容姐姐,那是什么药?你……你不会是想害燕公子性命吧?”
慕容婉玉哈哈大笑:“放心,我自然不会让你的老相好死的。”燕不离并非杀了姚哥的元凶,她也没兴趣在他身上报血仇,不过这嘴贱张扬的小子也确实欠教训。她观察过了,燕不离是个面子大于天的男人,所以才为他量身定制了这场好戏。
走到听春雨的屋檐下,撑开油伞,慕容婉玉望着磅礴的雨幕冷冷勾起嘴角。
呵,她倒要看看,今夜之后,姓燕的还有何颜面在江湖上立足?!
油灯“啪”的打了个爆花,碗里米饭冒着惨淡的热气,已经快要凉了。
林正玄看了眼空荡荡的位置,皱眉道:“老燕怎么还没回来?不会真让阿萝留在听春雨了吧?”
殷梅雪道:“他倒是说过回来吃饭。不过男人嘛,进了窑子有几个脑子清醒的?没准人家早吃♂饱了。”
“可咱们上回不过是在百香馆喝了顿酒,老燕就差点被那醋池子打成残废,估计他现在有色心也没色胆了……”
“这不是池老魔不在忠洲嘛,没人盯着他……”殷梅雪正夹起一只辣子田螺,忽而抖腕击向窗棂,冷声喝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