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令牌是苏拙郑而重之地交到他手上的,是对陈奥的绝对信任。而这块牌子背后的意义,陈奥心知肚明。苏拙曾说,这枚令牌就是调动鬼隐会的信物。
鬼隐会那帮人,全都是难以管束的职业杀手。若是这枚令牌落到了有心人手里,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陈奥的心砰砰乱跳,手里拿着这枚黑乎乎的令牌,实在是太假了。怎么前几天没有发现呢?这牌子到底是什么时候被调包的,怎么自己全然不知?
其他人早已收拾妥当,等了一会儿仍不见陈奥出来。赵菱忍不住唤道:“陈奥,你磨蹭什么!”
陈奥听见这声呼唤,心下恍然。能近自己身边的,就这么几个人。除了赵菱,还有谁知道这枚令牌的含义?也只有她,才能趁自己不注意,悄悄偷走令牌。
他忍不住冲出帐篷,冲到赵菱面前,晃了晃手里的假令牌,冷冷地道:“赵菱,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么?”
赵菱愣了愣,显得有些莫名其妙。等到看见陈奥手里举着的那枚令牌,顿时恍然,脸上阴晴不定。
陈奥见她这副模样,分明是奸谋被拆穿了,顿时气急败坏起来。他颤着手,指向赵菱,有一肚子骂人的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赵菱轻声叹息,微微苦笑道:“你这么聪明,可惜就是冲动了一点。你如果能够冷静一些,再思索片刻,说不定就会将那块牌子收起来,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
陈奥没有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质问道:“赵菱,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枚令牌在我手里的?你什么时候偷走的?”
陈奥带来的十几个护卫,出去了一大半寻找梁小雅,只剩下五六个人。他们听见两人争执,都凑了过来。赵菱不慌不忙,看着陈奥不依不饶的模样,有些不耐烦。
她从十一岁时候就开始率领群雄,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呵斥她。赵菱眉头一拧,愠道:“陈奥,你真是一头蠢猪!”
陈奥气道:“你偷我的东西,还敢骂我!”
赵菱也怒道:“你的东西?哼哼,笑话!那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东西。我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什么错?”
陈奥将令牌狠狠摔在地上,怒极反笑:“哼哼,你终于承认了吧?”
“承认了又如何?”赵菱针锋相对,“那令牌就是我拿了,你又能怎么样?你现在没有了师父撑腰,还想耍威风么?”
“我靠师父撑腰?”陈奥气得浑身发抖。
他原本还没有这么生气。因为毕竟赵菱这些时日以来,给了自己许多助力。两人也算是有了些交情,成了朋友。更因为那一次被困墓穴,产生了一些微妙的感情。虽然大家都不愿意提起来,但心里难免会时常想起。
有了这些感情基础,陈奥心想,只要赵菱老老实实承认了,态度好一些,自己也就不追究了。
偏偏赵菱也是一个极度要强,不肯服输的女人。她这段时间虽然屈居陈奥之下,但却从来没有服过陈奥,更不会受他约束了。
两人互不相让,只能越说越僵,大吵起来。旁边那几个盐帮的弟子,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们自然是忠于陈奥的,但赵菱在盐帮中的威信也很高。众人是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赵菱说道:“陈奥,你不要自以为是了。你也不对着镜子照一照,就你这点小聪明,若不是有你师父撑腰,还能走到今天?哼,我费尽辛苦得来的秘笈,被你们轻轻松松就拿走了。难道我多年来的心血,也想就这么拿走么?真是笑话!”
陈奥心头一跳,问道:“你……你说那秘笈……莫非你也做了什么手脚?”
赵菱冷哼一声:“嘿,忘了告诉你。我这个人啊,记性好得很。看过一遍的东西,便可以记个七七八八。那本书在我手里时间虽不长,但也足够翻两三遍了……”
陈奥恍然,想不到自己居然被赵菱蒙骗了这么久。他怒吼道:“来人!”
身后护卫齐齐发出一声喊。赵菱面不改色,冷笑道:“你要做什么?”
陈奥一怔,不知如何回答。要说真要将赵菱这么个娇滴滴的小美人拿下,他心里竟有些于心不忍。但现在势成骑虎,若是就此放过,也说不过去。
陈奥愣愣地说道:“我……我也不把你怎样,你把令牌交出来,我让他们送你回总舵。”
这番雷声大雨点小的表现,惹得赵菱忍不住一笑。
陈奥脸一红,怒道:“你笑什么!”
说着话,就想来抓赵菱,企图将令牌抢回来。然而陈奥的手还没有碰到赵菱,一边树丛里便有人大喝一声。陈奥吓了一跳,忙缩回了手。只听一人冷笑道:“陈舵主,您可小心一些,兄弟们的弩箭可不长眼。”
陈奥茫然四顾,就看见十几个灰衣人从林子里钻出来,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把短弩,指着陈奥和他的护卫。众人吓了一跳,陈奥更是一头雾水。他盯着那说话的灰衣人看了看,脑子里灵光一闪,惊叫道:“是你!我们在江边码头见过!你是那个挑担的汉子!”
原来那天他们从海县出发,临上船时,正遇到一群挑担的汉子。原本以为他们也只是普通的贩夫走卒,哪里想到竟会在这里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