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傲笑道:“兄弟我这次的买卖有点大,恐怕要在京城多待些时日呢!”
听得此言,拓拔继祖面色一变,嘴里发苦,干笑道:“是嘛?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生意啊?想必又能大赚一笔了吧?”
慕容傲淡然一笑,说道:“明面上的生意嘛,也只不过赚些蝇头小利。不过兄弟在漕运的货船当中夹带了些东西,却能赚不少呢!”
听他公然说这些违法的事情,拓拔继祖脸色有些难看。但走私夹带又算不了什么大案,拓拔继祖若是为了这点事发火,倒显得有些胆小了。于是他只能陪笑:“哦?不知是些什么宝物啊?”
慕容傲笑道:“也没什么,不过是些兵刃火器罢了!”
拓拔继祖脸色顿白,真希望没有听见刚才那句话。他吓得一言不发,呆呆地坐着。
慕容傲轻轻笑了一声,笑声中有一丝讥讽。他起身到拓拔继祖旁边坐下,小声道:“拓拔兄,兄弟的雄心壮志,可是对拓拔兄毫无隐瞒啊。这次兄弟准备充分,就要放手一搏了!”
“啊……”拓拔继祖脸色越发苍白,“你……你为何要告诉我?”
慕容傲道:“拓拔兄,咱们虽然不同姓,祖先却是同宗。如此重要的事,兄弟不告诉,你还能告诉谁呢?这场富贵,难道不应该由咱们兄弟一起享受吗?”
拓拔继祖哼了一声,道:“你少拿祖宗说事。咱们两家的祖先还曾经打得不可开交,也算不得什么兄弟情义!”
慕容傲笑道:“打来打去,还不都是亲兄弟?如今中原是汉人当家,咱们都是外族,岂不是更应该同气连枝,生死相连?”
拓拔继祖哼了一声,没有搭话。原来他与慕容傲都不是汉人。拓拔氏是党项人,慕容傲则是鲜卑人。这两族人在魏晋南北朝的时候,都曾在中原闹腾过一时。两族人居住地相近,既是邻居又是仇人,自古打打和和,就没有断过。
自从隋唐统一,而至于今天的大宋,党项鲜卑都已经式微。拓拔继祖这一脉是党项八氏拓拔氏中最偏的一支,很早的时候就迁居关内,成了武林世家。
见拓拔继祖不说话,慕容傲又道:“汉人有句话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他们说咱们这些外族的,但对于我们来说,他们汉人难道不是一样的么?拓拔兄,你如今享受如此富贵,是不是已经觉得自己已经被大宋承认了?哼,拓拔兄,你别忘了,夏州李氏乃是党项拓拔氏。如今他们对大宋时反时和,你以为大宋的皇帝真对你这么放心?”
拓拔继祖面色一变,嘴唇哆嗦了两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慕容傲冷笑一声,道:“拓拔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拓拔兄何不早做决断?今晚我在喜乐山庄设宴,邀请了曹侯爷、南宫兄还有寇杰兄弟。拓拔兄,你若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何不看看你那几位兄弟有什么想法?”
拓拔继祖一愣,茫然道:“难道……他们几个已经跟你……”
慕容傲不答,一拉拓拔继祖的手,笑道:“天色已经不早了,咱们慢慢往喜乐山庄而去,时间刚刚好。走吧!”
拓拔继祖不由分说地被他拽出门,两人同乘一辆马车,出城而去。
赶到喜乐山庄的时候,正好也是晚饭快要开始的时候。南宫骏和寇杰的车架相继到来,几人都不陌生了,笑谈一番,进了百味楼。慕容傲早已定了最僻静的雅间,过不多时各样珍馐美食,好酒佳肴便陆续端上来。
慕容傲看看天色,笑道:“看样子曹侯爷诸事繁忙,顾不上咱们的聚会了!”
寇杰忍不住撇嘴道:“人家是堂堂侯爷,自然也要与侯爷结交,哪里看得起咱们这些人?”
座中的四人都知道他说的侯爷,乃是新封的归义侯陈奥。这件事今天已经公之于众,所有人都知道了,一时间京城哗然。再加上前两天那场赌局,陈奥在京城一下子声名鹊起。许多人都想见见这位传奇的人物,不少闺中少女听闻这位敢与寇杰等人赌斗,年纪轻轻就位列侯爵,还是武林盟主的陈奥,更是春情涌动。
寇杰这番话颇有些酸葡萄心理,却也说出了拓拔继祖南宫骏的心声。
慕容傲自然一清二楚,故作讶然道:“那个叫陈奥的,我也曾听说过,在江南一带改制盐帮,闹出不小的动静。可我听说他这武林盟主的名头,只不过是个笑话,根本不可能有人当真,更不会有哪个帮派会听他调遣。”
南宫骏叹道:“话是这么说,可这世上愚夫愚妇何其多?这虚名传着传着,就有人当真了。虽说江湖上不会有人当真,但在这京城里,已经有不少人信以为真了!更可恨的是,官家居然也信以为真了,还把他封了个什么归义侯。”
慕容傲略有深意地道:“哦?这番情景,怎么有些似曾相识啊?”
南宫骏问道:“你什么意思?”
慕容傲笑道:“这不过是十几年前的事,与各位又是切身的关系,各位岂能忘了?当年太宗皇帝为了消弭苏拙在江湖上的影响,破格提拔诸位的父辈,全都封了丰厚的爵位。如今想来,与今日的事情,岂不是有些类似?”
座中几人面色一变。南宫觉和拓拔继祖都明白其中的利害,一时不敢说话。寇杰胆子大,忍不住道:“慕容兄是说官家想要对付我们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