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叡狡诈自私,决不可这样轻易地暴露自己的目的。
萧叡见她一直不说,暗想,倒是他唐突了。如今的怀袖就像是一只遍体鳞伤才挣扎逃走的小兽,在外长出了尖牙利爪回来,对曾经的经历心有戚然,哪可能这样轻易地相信他。
只是现下诸事繁多,焦头烂额,他着实无暇顾及儿女私情,若袖袖愿和他直说就好了。
秦月思忖良久,又福身,道:“我自幼长在道观,从前未见过人世繁华,是以心静如井,前些阵子下了山,才发觉自己如坐井观天,仍有一颗尘心,不想把大好青春浪费在苦修之中,还望陛下怜惜一二。”
话音轻飘飘落下。
还没有立即得到回应。
萧叡皱了皱眉,陷入了迷雾般的茫然中。
虽然已经从张磐那边听了一遍,可他先前以为是张磐添油加醋,再从怀袖口中亲口听见,实在是让他难以置信。
声音略有些不同,比袖袖以前要更温婉甜蜜,非要说的话,还有点矫揉造作,他惯不爱女子这样跟他说话,一听就不对劲。
再说了,他打这辈子没从怀袖那听过“望君怜惜”之类的话,她是这世上第一等心硬胆大的女子,说不出这种柔弱的话。萧叡心中有了一个剧目,兴许袖袖在上京的路上意外失忆,被老道姑所救,之后来到这里?但他明明见了袖袖和女儿相认啊。
萧叡嘴唇嚅嗫,讪讪地道:“你这是何意?”
气氛僵硬极了,干巴巴的。
秦月有种媚眼抛给瞎子看的心情,她这辈子没对哪个男人说过这么羞耻的话,她自认了解萧叡,结果完全不起效,难道是这些年来萧叡的爱好变了?
非要她说得这么清楚吗?
秦月只得深吸一口气,道:“民女想伺候皇上。”
萧叡心脏一紧,他心情太复杂,纵使知道这是谎言,还是有一丝窃喜,可他又很明确地知道怀袖在撒谎,立即想,干什么?袖袖难道是特意回来报复他,想要杀他不成?
不,不可能。袖袖不是那种人。没道理啊。
不管怎么想都没道理。
袖袖那么厌恶他,应当出宫以后就有多远逃多远,再也不要见到他了。
想来想去,应该还是因为宁宁吧。
电闪火光的瞬间,萧叡在脑海中索清前因后果,试探着问:“你是想进宫吗?”
说完,望着怀袖,等她回应。
秦月利落地敛袖提群作揖:“谢谢皇上。”
萧叡内心是震惊的,怀袖居然主动想要进宫吗?连个名分都不要?他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不免有几分挫败,过了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完全猜不透袖袖想要什么。
这如若是怀袖真心实意想要进宫就好了,那他现在敢毫不犹豫地给她封后,可这明摆着怀袖不是因为对他心存爱慕才想入宫,他哪敢做什么?
不过,既是怀袖要的,他就给,萧叡颔首道:“那你等两日。”
此番萧叡说话算话,秦月在私宅等了两日,即被送进了宫。
她这次入宫没有引起一丝波澜,作为低等嫔妃,被安排住在了储秀宫。
~~~
储秀宫的西小院又住进了一个新人。
大家都不知道她是从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