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道:“我这边且不急,明日您的官帽玉笏会有人送回来,还请你回去扶助皇上。”
“近来乃多事之秋,朝中万万少不了您老人家坐镇。”
两人一番商量,秦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又与他说了一些民间她手下探听到的情况,先把兰相哄得点了头。
兰相说:“皇上既有嫡子,当立储君。他不知为何,就是不肯答应。您是不是可以劝一劝他?”
秦月答:“这孩子身子真的不好,万一他夭折了,岂不是更加糟糕?”
这个说法兰相勉强就能接受了,毕竟人家都把孩子带到他面前,不藏着捂着了,还给了他大大的面子,对他致歉,他还有什么好拿乔的呢?
两人一番商榷耗时颇长,再看外面天色。
太阳已然落山。
兰相道:“您可是要现在赶回宫去?或可以在这里住一晚再走?”
秦月笑了笑:“倒也不用,我有其他落脚处,我等明日再回宫去。”
秦月与他道别,兰相亲自送她到门口。
复哥儿趴在娘亲的肩膀上,也说:“老爷爷,再见。”
兰相眼巴巴地望着这个可爱的小男孩,比对待自己的孙子、孙女都要慈爱和蔼多了,
秦月去了先前的住处,她搬进宫住以后,这里一直空着。何妃早几个月就被她送走了。
秦月算算时日,现在估计都快临盆了吧。她让人把何妃送去了临安,新的身份却是萧叡让人做的,立了女户,称肚子里怀的是亡夫的遗腹子,凭着她写的信,何妃可以在临安的女子私塾做女先生,以她的学问,完全不成问题。
想到何妃,秦月竟然有些羡慕,她爱错的那个坏男人太好对付了,不像她,好死不死地被皇帝缠上,难以摆脱。
复哥儿大概是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也不哭闹了。
只问她:“娘,我以后还能见到姐姐和爹爹吗?”
秦月觉得自己真是第一大恶人,如今这局面以前赖萧叡,现在却要赖她,都是她放不下。
即便日后孩子们长大了,也会记起曾经有过这么一段充满了争吵的日子。
秦月摸摸他的小脑袋,说:“能的。先睡吧。”
等复哥儿睡着了,她看着复哥儿头顶的发旋。
她和萧叡睡在一张床的时候,萧叡散开头发,也是两个发旋。他在别人那里都不会散发,只在她这里会放肆,不讲规矩。
那时她多讨厌萧叡待她无礼,但扪心自问,她也知道萧叡对她是不一样的,不论是好是坏。
她摸摸复哥儿的发旋,道:“你爹这人啊,从小到大都不靠谱。当了皇上,做事还半途而废。”
既然视她为玩意,干脆便狠心到底好了,何必这样周折反复?
要是萧叡够残忍,那她也可以更加果断得回头。
要是萧叡能少爱她几分就好了,那她也不至于如此痛苦。秦月闭上眼睛,她甚至希望能在梦中多待几刻,不必醒来,不必去面对难以决心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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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
天刚蒙蒙亮,宫门刚到可开的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