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剑刺来的人一愣。
小公子微微一笑,斗篷下的手微微一动,也不知怎么回事,就看见一道雪白的绸缎从他身上飞出来,雪白的雪,雪白的绸缎,原本是美丽的场景,拿着剑的人脸色却大变,立刻抽身想要离去。
小公子唇角的笑意渐隐,冷意浮上漆黑的眼眸,“既然来了,就且都留下吧。”他伸出手,那双手和他的脸一样白净,手指纤长,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圆润好看,他袖口一抖,一支玉色的毛笔在他手里捏着,他捏着毛笔的手势奇特,并不像是平常人所执笔的那般,而是五指都合拢在一起,玉色的比衬着他白净的手格外好看,也不见他追上逃开的人,只是站在原地对着绸缎舞了几笔,然后轻声说道:“去。”
逃离的人惨叫一声,倒地再也不起,其他人早已在他周身被绸缎缠绕之时脸色难看异常,见蒙面人惨叫倒地,再也毫无迟疑都分散准备离开。
小公子飞身而起,一头乌木黑发在风雪中飞舞,他虽没有绝妙姿容,但一身浅青长衣一头黑发,却也极为出众,他手指微动,绸缎被随着他的手飞了出去,所到之处无不是一声惨叫,最后那些蒙面人竟全都死于绸缎之下。
小公子手一扬,绸缎便钻进了他的袖口,他冷冷道:“敢来,怎能又走。”
一旁的武林人士被这一场惊住了,看到小公子要离开,突然颤声喊道:“你是……绫罗缎镜苏公子!!!”
小公子微微侧目瞧了他一眼,然后接过明书递上来的帷帽戴上,在寒风大雪里乘着轿离开了。
认出来小公子身份的人此时却已站不稳,被身旁同样吃惊的人扶住了,他喃喃说道:“没想到竟会亲眼所见镜苏公子,”他想到风雪里小公子浅青绸缎飞身上天的模样,又是一声感叹,“此等风姿,就是连苏大公子也不能攀比的!”
十五公子
相传,苏家祖上几百年前曾是护国大公,身负绝世武学,人才非凡,手握十万兵权,深得青帝信任,真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却终生未娶,直到身死埋葬,也未能有一子一女在傍身在旁伺候。死后万贯家财为族人买得一席风水好地,至今也不见没落,旁支也伸展得格外多。
最为出色的便是苏家十五,苏善镜,自小聪明伶俐,根骨奇佳,三岁习武,启蒙之书那是倒背如流,十岁在武学上便已小有成就,惹人嫉恨羡慕,一手家传绫罗缎宛若游龙,出神入化。只是在十七岁那年,突遭人陷害,中毒昏迷了半年时长,等再醒过来性情大变,更是病魔缠身,离不开药罐子了,让多少人惋惜。
而最近这些年,崛起的反而是苏家长子,早些年虽看不出是好苗子,但老天也不会为难努力的人,反而在武学上已经能与苏家十五并列,甚至将其锋芒压下,在苏家这辈子孙中一跃而上,不少人都暗暗猜测苏家的家主继承人非大公子莫属了,也有人会想起曾经那个如明珠般的十五公子,不免叹息命运就是如此。
而近来传言苏家十五镜苏公子已经病入病入膏肓,就是叶神医下山也摇头叹息,江湖人都以为镜苏公子将要憾辞人世,却不想还有人见到真人,而也并不想他人口里传言的那般无法救治,只能说口口相传,太过言不其实。
***
苏家主府气派非凡,光是从入口的大门道主楼都要乘轿半个时辰,而能够入住主府的这辈子孙们却并不多,苏家大公子苏偲等十多位公子,另外加上十五公子苏善镜,但十几位公子住所都颇远,是以除非大事是不会见上一面的。
轿子在主府门前停下,玉石砌成的高门前有极为护府人一动不动立在两边,见到有轿子落下,仔细看了看轿旁的徽号,一人上前抱拳恭敬朗声道:“原来是十五公子。”
轿子的门帘被一只纤纤玉手撩开,露出一个丫头姣好的面容来,她嗔了句道:“好你个苏五天,明知是我家公子还要每次都让人停下来问上一问。”
领头的苏五天板着脸回道:“明珠姑娘严重了,五天并非有意为难。”
明珠还要说什么,却听见身后一声轻咳,她才又嗔了眼苏五天,将门帘子放下了。
“送十五公子。”苏五天埋首朗声道。
轿子终于进了门,明林走在轿旁撩开了帘子小声问道:“公子,待会儿可要去主楼问安?”
“不用,”咳嗽声阵阵响起,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我既有心,却有人不乐意见到我了,直接回去十五楼吧,娘也该心急了。”
“是。”
轿子在十五楼停下下来,身披玄色斗篷的十五公子从里面走下来,到了楼里让人替着摘了斗笠解下斗篷,顿觉浑身都轻松了起来,他一边伸手到候在一旁的盆子里净了手,温言问道:“可知道娘去哪里了?”
一直呆在一旁的明珊回答道:“夫人去了大公子那儿。”
温言他动作一顿,拿起了洁白的手帕将手上的水珠擦拭干净,吩咐道:“退下吧,没有我的吩咐不许放人进来。”
“是,公子。”
一大堆人退了下去,一身浅青长衣的十五公子这才松了口气,脸上一直挂着的温和神情了褪了下来,眼里也没有任何笑意,整个人和先前的人恍若两人,喉间一阵瘙痒,从怀里拿出手帕捂住嘴又咳了起来,好不容易咳完了,上面猩红的血迹醒目难看,他皱眉将手里的帕子随意丢在了案桌上,然后坐在了榻上就不再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