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旭看她一眼,也没吭声,任由她胡扯。
老余头却撇撇嘴,眼里忍不住流露出厌恶的眼神。
顾平安敏锐地捕捉到他这一丝厌恶,她只拿出了钱包的照片,老余头就这幅表情,她此时十分确定他见过那两张照片,“怎么你觉得没有艺术收藏价值吗?”
“啊?你说什么?什么东西有没有价值?这个钱包吗?我可不懂这些,看来也不像古董啊。”
顾平安干脆让曹哥先出去,她拿出那两张皮肤上画着地图的照片,走到老余头身边展示给他看。
“我是说这两张照片,你觉得有没有艺术收藏价值。”
老余头眯着眼看了半天,无奈摇头道:“这是什么呀,我怎么看不懂,老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了,你说有价值就有吧,我真不知道,没见过。”
顾平安说:“这是在人体上用烫伤做的画,也可能是画的地图,就装在那个钱包里,被一个尚有良知的人送到了户籍科。”
老余头听见最后一句话,忍不住长叹一声。
黎旭劝道:“老爷子,我一进来就说了,我们不是反扒大队的,偷盗的事儿违法违规,但不归我们管,我们只管命案。把这个钱包送到派出所的人算是立了功,要是能再把这个钱包是怎么到手的说清楚,就能立功赎罪。”
老余头却还是摆摆手:“我不知道,不过我认识的人多,要不我帮你们问问。”
顾平安有些奇怪,如果钱包真是老余头发现的,现在都跟他说清楚了,他们不查偷盗,承认了还能立功,这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再说反扒这件事必须抓现行,他只要最近没偷过,就不用怕,难不成他还有事隐瞒。
“我们想知道这个把钱包放到户籍科的人,是不是认识钱包的主人?”
老余头摇头:“我连谁放的包都不知道,更不知道钱包的主人是谁,你们问我也问不着呀。”
黎旭问他:“那这个钱包是偷来的吗?是不是还连带着偷了更重要的东西,所以才不敢承认?”
“两位同志,我又不是小偷,你们问我这个我怎么回答呀。”
老余头开始唉声叹气的,“警察同志,我就是老了,不想干了,也干不动了。别的事我都不知道,麻烦你们也不要找我了。不过你们放心,我也帮你们打听打听这些消息,打听到我肯定主动去派出所给你们交代清楚。”
这就没法再问了,顾平安皱眉,她有些不甘心,很明显老余头见过这两张照片,而且对此很反感。
她拿起照片细细看着,突然把曹哥从外边叫了进来,“你来看看这两张照片。”
曹哥拿着照片端详,“这是什么?纹身吗?这花纹儿也不好看呀。不过这种纹身痕迹我还真没见过。”
顾平安跟黎旭说:“黎队,普通人看到这两张照片应该只是觉得奇怪,就像曹哥这样。咱们是有经验,一看就知道有问题,那余老爷子是怎么回事呢。”
老余头被她吓了一跳:“你这孩……你这同志,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的,我没见过照片,更没认出来,更不可能去干这种变态的事儿。”
黎旭笑了:“余老爷子,您这不是不打自招吗?谁也没说这是变态的事啊,也许只是有人有特殊癖好做出来的纹身,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曹哥也惊慌地看着老余头:“师父,这照片到底是什么情况?是你拍的吗?”
老余头嫌弃地瞪他一眼,又看了看顾平安和黎旭,摆手叫曹哥出去,“我要能拍出这种照片,早把你这废物点心砍了,滚出去吧,我跟警察同事有事说。”
等曹哥出去了,老余头长叹一声,好像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顾平安说:“老爷子,我们不急,你慢慢说,怎么拿到的钱包,怎么看到的照片,又怎么确定这里边有命案。”
“这真是小孩没娘,说起来话长啊,其实三年前我就想过金盆洗手,那时候手里还算有点钱,我就想着搞个垃圾站。”
一听这话,顾平安和黎旭都愣了,他们以为老余头会从偷到钱包开始说,哪想到一竿子支到了三年前。
老余头唉声叹气地:“我这人从小就运气歹,但凡有办法,谁会想着吃这口饭,所以哪怕有钱了,能自个干买卖了,我也不敢开店做生意,就想着干脆收破烂,这又不是什么好活儿,应该不妨碍什么。干这活儿前,我想先试试,就走街串巷地收破烂,结果那天收来的破烂里有几本书,书里就夹着这样的照片!”
他说着指指那两张照片,“比这些照片还清楚,一块一块的,头是头脚是脚,那个惨啊!”
顾平安皱眉:“三年前,是八七年吗?”
“对,就是八七年!”
黎旭问他:“你当时为什么没报警?”
老余头叹气:“对不住啊,我……我是真不敢啊,八三年严打的时候我是第一批进去的,差点就吃了枪子,还好一进去就得了肝病,再说他们也没多少证据,这才判了几年,那时候是刚放出来没几天呢,你说我要是报警,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吗?万一碰上个糊涂的,再把这事砸我身上,我上哪儿喊冤去?”
顾平安没空指责他,只急切地问:“照片呢?还有那些书,你还留着吗?”
老余头无奈摇头:“我吓坏了,以为是什么脏东西,立马扔进火盆里烧了。”
顾平安无奈道:“那当时这几本书是从谁家收上来的,你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