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转身离去。
文氏攥了攥拳头,跟了上去。
时间缓缓流逝,蜡烛越燃越低,李棣差不多是亥时回了沈姌房里,手上拿着一瓶药,低声道:“姌姌,你过来,我给你上药。”
沈姌眼眶通红,低声道:“不必了。”
“今日让你受委屈了。”
李棣长叹了一口气,“你为什么不躲?”
沈姌抬眼道:“母亲方才那副样子你也看到了,我如何躲得了?我是冤!何婉如的肚子出了事,母亲竟将罪责赖在我头上!李大人评评理,我手上连银子都没有,那秋宜苑修葺的费用,我从哪里出!”
李棣陷入一段长久的沉默。
他看着沈姌的眼睛,衡量许久,也不知是因为六皇子在朝堂上屡屡受挫,还是因为对沈姌这幅样子心生怜惜,他竟鬼使神差道:“明日,明日我便把你的嫁妆送来,好不好?”
他握住了沈姌的手,似从前一般柔声道:“你若是还气,我给你打两下。”
沈姌一把甩开,“李大人这些温柔小意,对妱姨娘说去吧。”
李棣眼里落了些笑意,“她是六殿下送来的人,我总要应付,怎可与你相提并论?姌姌,我今夜便在这儿陪你。”
沈姌忍着胃部翻滚的不适感,用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瞪了他一眼,“你少骗我。”
沈姌起身去净房前,在屋里悄悄点了香。
回来之时,李棣已经昏死在床上了。
她坐在床沿,看着他的脸,指尖都在颤抖。
沈姌用香极为小心,李棣翌日起床时,并无不适之感,睁眼之后,他见沈姌还睡着,便用手摸了一下她脖子上的紫痕。
李棣如约将沈姌的嫁妆于翌日午时送了过来。
清丽在一旁直直地跪下,道:“姑娘,不然我们逃吧。奴婢跟您走,奴婢伺候姑娘一辈子。”
“别说傻话。”
沈姌拉她起来,笑道:“来替我更衣,再把我脖子上的痕迹遮一遮,一会儿还得去大理寺,别让人看出来。”
“可是和三姑娘一起?”
“不了,今日我有话要单独对父亲说,这些事,我不想让她知道。”
——
由于沈姌每月都会来大理寺狱,牢中的差役有不少都认识她了。
沈姌穿过两条窄道,来到了关押沈文祁的牢房前,一如既往,她需要在此等周述安拿钥匙过来。
一阵脚步声走近,周述安径直走到她身边,用左手握住了锁,随即便听到门锁哗啦啦的声响。
周述安拔出钥匙,看了沈姌一眼。
牢房内虽然没有日光,但四周凹槽里放着的银灯烛火,足以将这里照的灯火通明。
男人锐利的目光毫不避讳地扫过沈姌的颈部,手上的动作倏而一滞,蹙起了眉。
四目交汇时,沈姌侧身低头,“多谢周大人。”
周述安屏退了狱卒及狱丞,一个人坐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