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什么?”
“我不驱毒了!”她低吼着,嫣红的面庞满含羞怒。
“你成熟点好不好?”薄湛啼笑皆非地扳正她的身子,“你相公又不是柳下惠,有这种反应很正常,再说又不会吃了你,你胡闹个什么劲?乖,治病要紧,好好坐下。”
卫茉噎得半个字都说不出,被他按在圆形的玉石墩上坐好,随后一双大掌覆上了脊背。
“平心静气,不许抵触,也不许想别的,不然为夫走火入魔你可就要守寡了。”
娇躯僵了僵,尽管还透着一股别扭劲,却配合地不动了。
薄湛欣慰地扬起了唇角,随后闭上眼睛凝神提气,将内力灌注于掌心,缓缓推入卫茉的体内,卫茉只觉一股热流涌来,逐渐向五脏六腑深入,游走丹田,然后充盈到四肢,往日的滞重感减退了,身体渐渐变得轻盈。
忽然,胸口一阵刺痛,卫茉知道是寒气反噬了,咬牙忍住到嘴边的呻。吟,等待疼痛过去,没过多久,薄湛浑厚的内力从各处缝隙狂肆涌入,中和了寒气的侵蚀,密密层层地护住她的心脉,痛楚终于减轻,卫茉松口气,额角滚落几滴汗珠,转瞬没了踪迹。
就在她以为情况已经稳定的时候,突然不知从哪生出一股乱流,在体内四处游窜,所到之处如钢刀翻搅,剧痛无比,卫茉猝然睁眼,勉强抓住薄湛的一只手。
薄湛被她抓得心间一颤,知道定是哪出了问题,立刻收回了内力,双手离开的一刹那卫茉不支地向后仰倒,他慌忙接住,疾声问道:“怎么了?”
卫茉的粉唇勾出个极浅的弧度,道:“侯爷这内功……莫不是地摊的小册子上学来的?”
薄湛看她有闲心开玩笑,本以为无甚大碍,谁料目光一转,瞥见她唇角滑下几缕鲜红,顿时惶然失色,抓起她的腕脉摸了一阵,什么都察觉不到,心中更加慌乱。
“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我!”
卫茉虚软地倚在他肩窝,喘了好几口气才答道:“浑身都疼。”
“该死!”薄湛一拳砸在池壁上,鲜血直流,“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兴许这寒毒根本解不了,侯爷不必费心了,生死自有定数。”
这云淡风轻的语气惹恼了薄湛,他扣住卫茉的下颌,紧盯着她逐字逐句地说道:“只要我还活在世上一天,你就别想再离开我。”
卫茉没有注意到他的语病,那忧心如焚的模样让她微微失神。
说实话,她从未在乎过这具躯体,总觉得只要能查清楚旧案,还父亲和自己一个清白就不算枉来一遭了,届时是生是死她都不在意,毕竟家人已逝,心中已了无牵挂了。可薄湛偏偏逆着来,比她更在意她自己,无止尽地在她心里埋下种子,似要生出一株牵挂来,让她难舍难离,就像现在这样。
情之滋味,纵使不识,难逃触动。
卫茉忽然伸出手,轻轻勾上了薄湛的颈项。
“我难受得紧,缓几天再驱毒好么?”
这算是表明积极态度了,薄湛听得喜上眉梢,立刻小心翼翼地抱起她说:“好,缓几天再来,我正好也要去祖父那儿请教些事情。”
“什么事情?”
薄湛叹了口气,摸着她雪白的面颊说:“小笨蛋,我的内功是祖父亲传的,给你驱毒出了问题自然要去问问他,他或许会知道原因。”
卫茉哦了一声,旋即闭上了眼睛,薄湛见状也不再多说,迅速替她擦干身体,抱回卧室塞进了被窝里,然后又端来一杯温水,让她漱去口中的血腥味,她这才舒服了些,只是仍有些晕眩,躺在床上动不得,薄湛心里着急,当下就准备去引岚院找薄振,被她伸手拽住,回头一看,她已睁开了眼,一双凤眸透着清醒,脉脉地看着他。
“我困了。”
薄湛身形凝滞了一瞬,陡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撩开被子上床,把她挪到怀里的同时,黑眸里漾起了明亮的悦意。
“睡吧,夜里要是不舒服就叫我。”
卫茉安然垂眸,羽扇般的长睫投下一片阴影,略显疲惫,薄湛一边摩挲着她的手臂,一边望着她出了神,脑子里绕来绕去的全是云怀跟他说的事。
前天他如约去了怀王府,问及卫茉体内的寒毒从何而来,没想到竟是个漫长的故事。多年前,云怀的母亲澜妃去世,蒋贵妃趁机在皇帝面前挑拨,皇帝便将云怀送去周山习武,云怀拜了卫茉的母亲曾净为师,师徒俩朝夕相处,感情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