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镜子里的辛钺,小心翼翼的文:“我外婆呢?她现在还好吗?”
辛钺愣了一下,竟不知如何开口,当初因为辛钺的父母工作太忙,便把一对儿儿女分开养,他们夫妇带着辛钺,辛苦则是外婆一手带大的,她们的感情有多深,他是很清楚的,告诉她外婆已经能过世了,她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吗?
辛苦见他直发愣,便伸手推推他,“我外婆到哪里去了?”
“她……她已经过世很多年了。”辛钺狠狠心,还是说了实话。
“不可能!她还说今晚要教我‘劝君王’,她怎么可能死!”辛苦果然不肯接受现实,她激动地一挥手,宽大的振袖把洗脸台上的瓶瓶罐罐扫了一地,玻璃碎片四溅,辛苦的裸足也被扎破了,鲜血流在洁白的地砖上,瞬间开出一朵娇艳的玫瑰,美的惊人,却凄艳无比。
“小心啊!”辛钺急忙抱起她,把她放在洗脸台上坐着,然后蹲下身去检查她脚上的伤。他握着那只秀气柔美的足,细细察看,一块长形的碎玻璃扎在雪白的脚踝上,入骨三分,触目惊心,辛钺心疼之余更加疑惑:碎玻璃已经入骨三分,她却硬挺着一声不吭,可见她爆发力惊人,意志坚毅,与平日无异,如果真的是记忆缺失,为什么她的一身好功夫和多年残酷训练中养成的坚忍却丝毫不曾丢弃?这,可能吗?
姐姐,你究竟在玩什么花样?
难道,为了摆脱我,你就可以这么不择手段,这么不爱惜自己吗?
以前你是寻死觅活,现在又装失忆吗?
姐姐,爱我真的这么难吗?
我有一万种方法可以留下你,可是,那些残忍的手段,我怎么舍得用在你身上,你的一切,我都是那么珍惜,为什么,你的眼里看不进我的好;为什么,你的心里容不下我的真,为什么……
强烈的无力感紧紧攫住了辛钺的心脏,他突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头,闷的他整个胸膛都在剧烈的疼痛,他怔怔的看着那只娇嫩可爱的纤足,脚踝的伤口还在不断的往外渗血,滴落在地,又仿佛滴在他的心上,滴出千疮百孔,千沟万壑……
“你怎么了?”
耳边,突然响起辛苦柔柔的,怯怯的声音,辛钺抬头迎上她的目光,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有不解,迷茫,恐惧,惊疑,唯独没有他想要的怜惜与爱意。
那颗千疮百孔的心,渐渐凉透,渐渐冷硬,要装是吗?要玩是吗?
好,我就陪你玩一把!
然而,辛钺的心硬了连三秒钟都没有,因为,辛苦的手抚上了他的脸颊,纤细的指尖冰冰凉凉的,却莫名的有种让人心安的力量,那柔柔怯怯的声音里含了一丝担忧:“你为什么哭了?你是不是也想你的外婆了?”
她的样子看上去更加小心,”还是,我惹你生气了?’
辛钺看着她,那张如花的俏颜,如此凄惶,如此无助,甚至带了一点点讨好……
还是败给你了啊……
辛钺无可奈何的摇头,笑的很苦,很苦。
许久,他终于开口:“你为什么不问问你的爸爸妈妈?还有,你的……弟弟。”
辛苦黯然的垂首,“爸爸妈妈很忙,他们一定没有时间,要么,他们就是和弟弟在一起……”
“你……不喜欢你的弟弟?”辛钺的心脏已经悬在了高高的空中,没有半点归属感。
“不,我很喜欢弟弟。”辛苦轻轻摇头,“他和我那么像,那么粘我,我怎么不会喜欢他呢?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做个好姐姐的。”
辛钺的心脏终于落回了原地,却还是苦涩无比,只是姐姐,只是姐姐吗……
永远,都无法改变了吗……
辛钺轻轻叹了口气,他的目光落到了辛苦的脚上,他猛地一惊,居然忘记了她的脚还在流血!
他立刻把辛苦抱起啦,冲出了浴室。
“怎么搞的这么严重?”羽田枫蹙起眉头,一脸的心疼,他在门外听到了动静,本来以为只是打碎了东西,没成想人也受伤了。
辛钺来不及多说,先用日语对千叶伊纱道:“给她处理伤口。”
“这样的小伤用不找我亲自动手吧!”千叶伊纱冷冷的看着蜷缩在辛钺怀里的辛苦,“再说,你不怕我又冒犯她吗?”
“千叶小姐!”羽田枫也难得的严厉起来:“无论怎样,请你不要忘记身为医者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跟我提责任和义务?!”千叶伊纱激动起来,“如果我不记得身为医者的责任和义务,她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