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匈奴人惨叫一声,伏于马上,只是他胯下之马神骏异常,托着主人飞奔而去,让人追之不及。
刘正中颓然放下手中弓箭,望着远去的马匹,匈奴人的顽强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到最后竟然还是功亏一篑。
此时,刘华良已经率人解决了剩余的二名匈奴人,跑到他的身边,看了眼满面失望愧疚的刘正中,说道:“我们去见殿下吧。”
刘正中默默点头,一言不发地随他而去。
许海风暂居的小镇仅是大汉帝国中无数个小村落之一而已,只是这里的地理位置较好,距离京师的路程仅有一天,是来往商旅的落脚之处,人流量大了,也就多了些人气。
不过,这里的环境确实不怎么样,根本无法与匈奴帝都西京城和卧龙城相比,更不用说大汉京师了。
客栈的上房之内还显得比较干净,但周围环境相当恶劣。除了他们居住的那栋楼房之外,其余的楼群全都是杂七杂八地混挤在一起,周边的路面坑坑洼洼,形成一堆堆的水山。都是附近居民乱倒脏水的杰作。那些倒过脏水的地方蚊蝇四起、臭味熏天。
许海风随手关上窗户,突然诧异地发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对这里的肮脏,生出一种厌恶之情。
他停下了动作,再度推开窗户,眼前的一切景象是那么的熟悉并陌生。
在他参军之前,他所居住的许家村比这里还要贫穷,还要落后,他还不是泰然处之,毫无所觉。
但是近年来,他已脱离了苦海。
没错,就是苦海,就是这群在贫困线上苦苦挣扎的平民百姓们所过的那种生活。
他已经得道升天,连带他的家人,他的族人,他们的生活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以,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景象了。
权力,是一个好东西。
不管经历多少岁月洗涤,权力都会一丝不苟地行使着它的那独一无二,无与伦比的功效。
无数的人为了它颠颠狂狂,它比罂粟更具有瘾力,这是任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许海风二只眼睛牢牢地盯着自己张开的双手,仿佛要从上面看出些什么。
自从他真正的踏入宗师境界之后,心中便升起一种明悟。武道的修行是孤寂而艰苦的,争霸天下之路一样是孤寂而艰苦,但是二者绝不相同,起码在意境和心理上就迥然不同。
武学之道讲究的是光明磊落,快意恩仇,
争霸之道讲究的是阴谋诡计,勾心斗角,
二者又岂能混淆为一,无怪乎那些已经步入宗师境界的高手一个个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般,对这方面不屑一顾。
就算是程玄风和托何蒂想要出手对付他,也一样是光明正大。
而历朝历代,多少明君权臣,他们雄才大略,权倾一时,其中亦不乏武功高强之辈,但是在他们中间却始终未曾出现过一个宗师级数的人物。
蒋孔明亦是曾经说过,英雄和枭雄是二条迥然不同的道路,如今的他,就像是站在人生之路的一条重要岔口前。如何选择,就在他一念之间。
过往的一切在他心头如潮水般流淌而过,一个个的人物,无论是活着的,还是过世的,都在他心里活龙活现般重塑了出来,直到最后,所有的图像消失,仅留下一个蒋孔明轻摇羽扇,一脸微笑。
许海风豁然醒悟,大笑起来。
“二弟,你怎么了?”
方向鸣就住在隔壁,他今日连番大战,精疲力竭,正在蒙被大睡,却被他的笑声吵醒,一跃而起,冲了进来,高声问道。
许海风转头对他微微一笑,说道:“没事,只不过突然想通了一点东西,是以有些失态了,惊扰了大哥,罪过啊。”
方向鸣显然不明白他的意思,一脸狐疑的望着他。
许海风收住了笑容,正色道:“大哥,小弟想要派猴孩先行一步,赶到卧龙城,通知军师大人京师之变,你看如何?”
方向鸣毫不犹豫地点头道:“正当如此。”
许海风当即令人取来笔墨,当着方向鸣的面写了一封书信,除了讲述京师变故之外,尚且点明自己二月之后,即将远赴北疆大营与利智决战,届时定当与方家的十万子弟兵并肩作战,力挫匈奴。
他在信中表明为了要准备与利智的一战,所以不再理会世俗之事,卧龙城的一切事务均由蒋孔明全权做主。
读罢书信,方向鸣眉头轻皱,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