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恩太监垂着头,“回陛下,贵妃娘娘的伤看着并不是十分严重,只是伤在了额头——不过料想以太医院大人们的妙手良药,想来要恢复无碍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建元帝闻言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望着凤栖宫的方向,许久后方悠悠地叹了口气,“可惜了。”
沐恩太监在一旁深深地低下了头。
懿宁殿前,尚止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顾淮问道,“珍嫔?”
“珍嫔此人,在后宫里头就是个有名的墙头草。”尚玄褚还未出宫建府,和太后又亲近,故而对后宫里头的事门儿清。“我记得她刚进宫的时候一直都是扒着惠贵妃,后来丽嫔怀上了龙胎一时得了宠,便又开始和丽嫔交好。”
“丽嫔?”顾淮沉吟,“听起来此人并非是那等心机深沉之辈?”
“宫里头的女人,谁又知道呢。”尚玄褚自小丧母,虽有太后的庇佑,但在宫里头吃的明枪暗箭也不少,他冷哼一声,不过随即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吊儿郎当的模样,“我们还是接着去昨夜那地儿看去吧——诶,你说这沐恩怎么还跟着父皇走了啊!”
沐恩太监这一走,他们这几人还真的不大好行事了,按理来说尚玄褚作为不曾搬出宫的皇子,应该还是能“横行霸道”的,不过在宫里头,那些宫人们看得还是皇上的脸色,因此不受宠的三皇子殿下向来无甚太多话语权。
他无辜地看着尚止,“小矮子,你就搬出睿亲王的名头,肯定一群宫人听你的。”
“我是外臣。”尚止斜睨他一眼,带着鄙视。
尚玄褚被噎住,干脆一甩袖,“行,看我的,让本皇子带你们感受下,横行皇宫的顶级待遇!”
——然后,他们就被挡在了徳宁殿门前。
徳宁殿便是太后昨夜搬去的临时寝殿,距离懿宁殿并不远,此时正被重兵把守着,防止他人进去破坏了现常尚玄褚指着挡着自己的禁卫,“诶,你们太过分了吧!看我,看我,这么一张像我父皇的脸,你们认不出我是谁吗?”
“三皇子殿下,皇上有令,无诏不得入内,请不要为难属下!”徳宁殿前的禁卫们一脸严肃,半分不讲情面。
“诶——”尚玄褚跳脚,“我们是奉命来查案子的啊!”
“殿下,请出示圣上谕旨。”
尚玄褚:“……”
他耸了一张脸,转过身对着顾淮二人,“好啦,你们看吧,刷不了脸。”他这一侧身,尚止立即暴露在了禁卫们面前,尚玄褚注意到了禁卫们的视线都粘在了尚止身上,摊了摊手,“对对,你们看看,这位!睿亲王,眼熟吧!怎么样?”
门前的两名禁卫对视了一眼,慢慢地收回了挡路的长枪,“亲王殿下,三皇子殿下,请进!”
尚玄褚:“……”呵呵。
直到进了徳宁殿,尚玄褚都是一脸郁卒,他斜着眼看了尚止一眼,过了一会又看了一眼,把向来淡定的尚止都看得内心发毛,“别再看了。”
“小矮子,我觉得你挺好看的。”尚玄褚突然说道。
尚止一顿。
一旁的顾淮闻言却是笑了,附和说,“是啊,尚止长得的确好看。”
尚止愣住,看着顾淮许久,然后僵硬地扭过头去,脸上瞬间红了个通透,连耳根都染上了晕色。
“小淮,其实你也好看。”他别扭地支吾了一声。
顾淮被小王爷的反应逗笑了,“得尚止一声夸赞,顾淮也是无憾了。”
——尚玄褚觉得自己夸尚止好看纯属嘴贱,这两人能不能体谅一下他这个孤家寡人啊!
不过他也只能在内心咆哮一番罢了,很快三人便来到了徳宁殿昨夜出事的那个寝殿。
徳宁殿内殿的格局与懿宁殿差别并不大,同样是宽有六十尺,悬挂白绫的横梁距离凤塌约有六尺距离,不同的是这里的白绫远远多于懿宁殿内的数量,而且其中许多白绫也染上了血渍,经过一夜已经变成了深深的黑红色,透出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顾淮见到这番场景不由地皱了皱眉,从那白绫上、横梁上甚至是四周墙壁上溅到的可疑红色污渍,不难想象出太后夜深惊醒时看到的是怎样一副可怖的场景。
“三皇子你可记得昨夜被吊起的人数具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