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撚指弹,有情饮水饱。和那人在一块儿,便不知道这冬夏如何界定的,只知每日心情都随那人晴雨变换,道是无晴却有晴。
江夜从来就不听父兄劝告,将太子当“太子殿下”,只当个称谓罢了。如今,俩人互通心意后,更是娇纵缠粘,无法无天。
天凉了手儿通红,越发地惫懒,一字不写,成天抱着暖婆子。夜里渴了唤太子端茶递水;天儿热了也只唤太子打扇。
六月里,烈日当头,御花园花儿焉败败,昏昏欲睡,江夜所言香囊忧犹未见踪影,自个儿卧于太子床中,却似花儿一般恹恹欲睡。
迷迷糊糊又对太子唉唉怨叹:“太子,爹爹说我越发没个规矩,命我抄《大兴律法》,这可如何是好?”。
太子殿下一笑而过,不曾搭话,手中却动笔了。近些日子来,他越发觉着自己捡了个宝,这宝贝与别个还不同,含在口里,捧在手里皆不可,只因这宝贝偏爱咬人。一旦咬住了,便不松口,对着你嘻嘻笑,要吸你精血。
最难过的,莫过于,他亦甘之如饴。
此番不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埃么?
“太子……如何是好啊?”江夜又再唤,今日又不愿出宫回府了,免生爹娘又要训诫,只得一声声唤太子,似唤观音菩萨般,快发发慈悲,来救苦救难罢。
“好了。”太子放下笔,转首唤江夜,笑道:“过来罢,孤写好了。”
江夜醒了神,连忙奔将过来,双眼闪亮如电,口中却疑道:“这般迅速?”太子莫不是又在戏弄他。
走近一看,果不是么,那宣纸上只四个龙飞凤舞大字,“大兴律法”。
“太子!你——”江夜气闷不已,竟又是作弄于他。气咻咻地,便又要卧床去睡。
太子哈哈一笑,起身从背后将他环住,俩个一同倒在床上,在他耳畔得意笑道:“没有孤,你可怎生过活耶!”
江夜本就未曾真怒,此番被太子这般抱着,心中好生喜欢,口中却哼道:“端茶倒水,抄书誊卷的丫鬟小厮,可不止你一人。”
太子并不恼怒,只闷笑一声,口舌含住江夜耳垂,引得他身子不由地颤,喑哑声气呵叹道:“有一事,却只有孤能做……江夜自幼聪颖,想来不必孤再说罢?”话未尽,手已不知去向,江夜脸耳晕红,知而不言。
“江夜律法可抄完了?”太子除下两人衣饰,弃置于地,环着江夜的手又自发游走起来。
“未、未曾……”江夜羞涩难言,身体某处被太子戏弄,禁不住双腿无力,只得伸手环住他脖颈,口中呐呐道。
“那……江夜记得两句话,便可以之说与汝父听,言此乃太子所言,便是大兴律法之精要,胜却那一卷卷繁文复章。”太子覆在江夜身上,低头吻过他羞涩双眸,晏晏欣笑。
“我怎不知,只两句便可?如何的?”江夜悄悄抬手环住太子裸背,与他紧紧相缠,蚋声疑道。
太子轻笑道:“便是,君为臣纲,夫为妻纲。”
“胡说。”江夜睁眼嗔道,那眼眸湿润如雨润泽,清澈微红却如鹿如兔,清纯自勾人。
“不信?那便试试罢……”
清水本不动,桃花弄水色,波荡从来不止摇春光……
作者有话要说: 已修改:)
☆、第十九章 尚未离去,却已忧思
环佩声急促,越发近了,江夜迷蒙蒙睁眼,瞧向窗外,映入眼帘的,却是那一枝枝凛然迎雪绽放的傲梅。
心下一忖,忽觉岁月当真不饶人,踏春出行,七夕赏月,尚在心头。不知觉,却已换了冬夏。
元来,有情人儿在一处,觉得每日天是亮得更快些,每岁日子也过得更快些。
闭了眼又眠,忽而幽香侵袭,鼻翼微痒,江夜摇摇头避开。睁眼一看,太子已下了早朝回来,正含笑举着一枝嫩黄腊梅,来回逗弄他。
江夜嗔他一眼,便伸手要去抓那枝花。太子殿下却不允,将花举高了,晏晏笑开,点了点绛唇。
太子殿下年近弱冠,如何偏作这稚子戏?江夜没奈何,便起身欺近,双手捧着太子殿下脸庞,慢慢蹭过去,用嘴唇轻轻吻,浅浅啄。
这般鱼儿啄食般清浅动作,温温火火,绵绵悠悠,虽不如往常那般大开大合,象心象意,内中却别有味道,着实取悦了太子,将手中腊梅赏于江夜戏耍。
轻嗅着这浓香,江夜不由闭目怀想:“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若无林公那般至真性情,无以成此诗也。太子,今夜我侬秉烛夜游,赏梅如何?”江夜笑嘻嘻问,口中故意作弄。
却不想太子怅然一笑,忽而展臂将他抱住了,道不清面色如何凄风苦雨,埋首于他颈间,闷声道:“兵报传来,言江浙一带有官员贪墨事件,暗中已汇聚成气,招兵买马非一日之时,地方军前去征剿不下,大败而归,死伤惨重。父皇大怒,朝野震动。”
江夜一怔,面色亦凝重,问道:“可是要反?”
太子叹气摇头道:“消息不明,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