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
安燃竟然有些莫名畏惧这个词。如果不是这个字眼,那天也不至于……
她闭了闭眼,知道自己又想偏了。
无关乎哪个字眼的问题。事实上,那天杜衡提的问题,她无法回答。
“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
想要武馆?她清楚自己对大伯现在那位子没任何念头。
想要在剑术上胜过所有人?更是无稽之谈。
想领悟剑道一辈子、为安家剑法作出点创新什么的……
依然陌生得很。
但除此以外,并无什么了。
再多的……想也想不到。
当杜衡说安排一辈子的时候,一切毫无准备、猝不及防,她完全不知该怎么办。只模糊觉得,杜衡的意思是要改变现有的一切……这是不可以的。
不可以的。
☆、咫尺擦肩
“要关门了哦。”
耳边有书店营业员在善意提醒,惊醒了她。她看了眼窗外,灯火辉煌,夜色深沉,已经快要晚上十点了。
“嗯,我买这些。”她把淘到的一套简易英文教材递给售货员。这家旧书店之前杜衡带她来过——
那次逛完游乐场,杜衡牵自己的手,似乎在沉思什么。
她则停下脚步,抽出了手:“你等我一下。”匆匆跑到小摊旁,买了根棉花糖,小心舔着走回杜衡身边。
杜衡眼底已经有了明显的笑意:“小孩子。”
“不小了。”她回味了下口中香甜,才侧头看向杜衡,女人的侧脸妩媚精致,是她见过顶好看的脸,“家里的规矩是成年了才能做师傅、带徒弟。成年按从前的算法,男人二十弱冠,女子十五及笄。我今年十五,已经成年,有资格收徒弟的。”
杜衡似乎怔了怔,望了自己一眼,目光愈发深邃。
想看仔细时,女人却倏然笑了,眼底光泽闪动,似有深意:“我是你第一个徒弟?”
她咬了下唇,虽然吞吐,还是说了出来——
“……不是,你退课了,我也没打赢你。”她声音闷闷的,“安家剑法单传十七代,先前还从没有哪位看家师傅,首徒都收不成的……我开了先河。”
杜衡这下是真的惊住:怪不得她那晚始终不服输。明明没学过搏击也还要死撑,原来是不想开这种灰头土脸的先河。
这下连嗓音里也带了笑:“没收成首徒,会怎样?”
“……爷爷半年之内都不许我收徒了。”
她还没说,在安常老爷子知道她是因为没打过“徒弟”才收不成之后,罚她在祠堂里跪了仨钟头。
杜衡眉眼弯弯。
“不许笑。”
“不笑。”
“你笑了,眼睛在笑。”
“那是因为,你舔棉花糖的样子挺可爱。我忍不住。”
“……”
“哎别走那么快,看路。好了我不笑了,带你去个地方,你一定喜欢。”
后来杜衡就带她到了这家旧书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