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小川,你叫小川是吗?”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层层薄雾中走来一人,走近了,聂小川看清她的面容,竟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
这个女子歪着头,睁着大大的眼睛,笑嘻嘻的看着她说道:“我把身体送给你,你代我好好活下去好不好?”
聂小川这才明白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为何,这个人赫然就是“自己”现在的模样!
做梦?见鬼?聂小川猛地睁开眼,身边传来一声雀跃:“她醒了!小姐,她醒了!”
有人急匆匆的走近,刚探过身来,聂小川尚未看清来人,眼一黑又昏过去。
到夜间的时候,才彻底醒过来了。
她躺在一张软软地木床上。屋子里摆着一张圆桌。上面燃着昏黄地烛火。一个芊瘦地女孩子正坐在旁边缝制衣服。嘴里还哼着小曲。清秀地脸上浮现着微微笑意。
“这是哪里?”聂小川开口问。声音沙哑地很。
那女孩子一脸惊喜。放下针线。快步过来道:“你醒了!”随即跑向门口。大声喊着。“小姐!小姐!她又醒了”
聂小川费力地想要起来。一用力浑身被乱刀齐砍般地疼。瞬间出了一头汗。
门外传来细碎地脚步声。伴着柔和地女声。“早告诉你别那么大声。再晕过去怎么办?”
门推来。聂小川愕然地看着来人。忍不住咬咬嘴唇。难道她还是在梦中?
这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衣着简朴,身段秀丽,让聂小川吃惊的是她的面貌,竟然跟梦里见到的穆桔公主一摸一样,此刻满眼惊喜与关怀,伸手抚上聂小川的额头。
“谢天谢地,终于退烧了!”她的声音甜美柔和,透着一种云淡风清的味道。
“你是谁?”聂小川几乎惊惧的晕过去,难道她这是到了阴间,见到真正的穆桔公主了。
先前见到的那个女孩子也挤过来,抢着说道:“你是谁呀,怎么会伤得那么重?如果不是我家小姐,你就死定了。”
她的声音与这位小姐不同,清脆的如同玉珠落盘。
“朝苔,你去将熬的米粥端来。”小姐微笑着阻止她的询问。
被唤作朝苔的女孩子应声去了,聂小川掩饰不住惊异的抬手摸上自己的脸,触到一块棉布。
“你的脸被划破了,不过只是在眉边,无碍的。”这位小姐伸手拉下她的手,和蔼的安抚道。
这些跟生命比起来,是无所谓的事,聂小川在意的并不是这个,而是棉布掩盖下的那张与之相似的脸。
“我叫冷蓉,你叫我蓉儿就可以了。”她说。
接下来的几天,通过冷蓉主仆二人的细心照顾,聂小川的身体飞的恢复,很快就能下地走动了。
通过自己查看,以及朝苔的描述,她才知道自己伤的到底有多重,身上伤口众多,有刀伤也有在河水里的擦伤,幸亏是冬季,感染的危险小了许多,只是因为失血过多,一直昏迷了七天,用朝苔的话来说,阎王爷都来门口请了,尤其是那双手,泛着白肉,露着骨头,活生生吓死人。
聂小川只是一笑,看着包扎成大布包的两只手,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总算是杀了那个家伙。
只是不知道使团会变成什么样?李君会不会受牵连?还有袁天罡去哪里了?一时间所有的问题都涌上心头。
不管为了什么,自己总算是做到了杨坚他们的要求,但愿他们能信守诺言保住李君性命。
“你刚刚好,别劳神!”门外传来冷蓉的声音。
聂小川从窗边回过身,满心愉悦的看向她,这几日通过询问,得知自己所在的这处小庄院,隶属于一个叫做大叶的诸侯国,位处于天鸿与北齐的交界处。
这个庄园只有几间屋子,其他的都是空旷的田地,被白雪覆盖着。
偌大的地方只有她们主仆二人。
从她们主仆二人的吃穿用度来看,是个贫苦人家,但从言谈举止,家具摆设来看却透着一股贵气,什么样的贵族能让两个单身女子独居在外?
“爹爹和母亲去世的早,”冷蓉浅笑着回答聂小川的疑问,“因为身体不好,一直住在这里。”
说着,开始轻轻的咳嗽,原本苍白的脸色变的涨红,聂小川忙伸手拍扶她的后背。
这些日子她已经看出来了,冷蓉身体脆弱,面色潺白,露出的双手肌肤几乎透明。
“等天气暖和你就能看到,”冷蓉推开窗户,清冷的风扑面而来,指着面前空旷的田地,平静的说,“这里种的全是药材,我的命就靠它们来维持。”
聂小川心内不由凄然,这个世上总是不允许完美的人存在。
冷蓉与她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同,年纪小小的她斯文文雅,殷切周至,说话温柔体贴,行动中带着似乎是与生俱来般的慈祥以及随和,令人又安心又愉悦。
从聂小川清醒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问过关于她身世的问题,只是默默的安静的看着她,那眼中一片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