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人形撕开活生生的血肉进食,就好像他当时毫不犹豫地生剖犬妖的灵核。那灵核有什么用处?想来应当是增强自身妖力的快捷修炼方法。当然了,那犬妖从前害过余音,有此结局算是在因果循环之中。
晗色这么想着,还是忍不住抬手掩口,复杂又难受。余音一脸孩子气地吃云吞,他还不会用筷子,笨拙地用勺子舀起云吞递过来,一笑虎牙尖尖:“哥哥,你也吃一个,很香!”
虽然块头大了,笑起来倒还是和从前一样无邪。
晗色刚想应承,长街上便传来了一阵骚动,传来一阵女子的吱哇乱叫。
余音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声音,扎得他灵敏的耳蜗直嗡嗡,手一抖就把云吞抖掉了。
两个好奇崽子一齐看去,只见骚动来自一个书画摊,一群年轻女子把摊子围堵得像铁桶一般,像在争抢什么。
云吞摊的摊主正闲着没生意,便伸长脖子给他们解释:“两位客官不用见笑,那是女人们在抢买画儿哩!画的是个俊得没边的仙长,好像是走丢了,仙门着急着找人就到处贴画儿了。我们这儿从来没见过能长得那么好的人,那画师临摹下来当饭钱,大家也爱去买,回头挂家里,没事瞅两眼心窝窝也跟着美……”
晗色原本是当看热闹,忽然脑子里划过一个离奇的念头,云吞也顾不上吃了,拉着余音就往那书画摊去,也挤着买了一张画儿。
他拿一枚圆润的小玉珠换了一幅画,书画摊主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交易完便大喝一声“明日后日大后日不开张!”然后扛起书画篓子跑没影了。
余音再天真也看出好哥哥出手不菲了,正想说些话,晗色已拉着他跑到没什么人的街角蹲下了。
“哥哥,怎么了?”
晗色清了清嗓子,紧张兮兮地把那团成一卷的画作铺开:“没事,我就是想看看,这玩意会不会跟我设想的一样。”
“你想什么了?”余音抬手去轻敲他的脑袋,这举止有些放肆也有些试探,晗色侧首直接躲开了。
他心里正不舒服,就听到晗色压进喉咙里的声音:“我嘞了嚓……”
余音这才低头,顿时惊得眼睛挪不开:“!”
纸上画着一张眉目如画的脸,赛雪欺霜——正是他好哥哥的原装模样!
“淦,好家伙!但这画上不是我。”晗色猜出他不识字,指着画上右角的两个小字给他看,“这里写着‘周隐’两个字,他……”
接下去的话他选择用灵力传声给余音:“他是天鼎神山守山人的转世,据说身上有去天鼎的地图,那些仙宗的人便都想抓到他。至于我,我去年阴差阳错地得了他一口心头血的滋养,因此化作人形的容颜和他极为相似。”
余音目不转睛地看了那画许久,随后抬头凝视晗色的眼睛,点点头,也传声给他:“确实不一样!这人眼神冷,不像晗色你。”
“对,我的眼神猥琐。”晗色接口,又指那画上正中央的三个大字,“至于这三个字,是‘悬、赏、令’难枫。”
“诶?”
“我估摸着,整个修真界的人都想抓周隐,毕竟他极有可能指出一条通往宝藏神山的路。而我,他们哪里管我和他像不像?他们只关心我有没有和他一样的用处。”
晗色的视线从画上的周隐转移到自己的左手腕上,他一直没法用正常手段解开这条甄业章强行给他戴上的红线,它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别样的项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