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的几位看到的一定是一道黑影,还以为帝君皮肤黝黑,是个糙汉子呢。
不过现在大家都未入席,在大殿上首立着,一仙君宣读着什么,我走了过去,在最后站好,见身旁有个安静害羞的仙君,便问道:“为什么在这站着啊?”
“授位大典还没开始,自然要站着。”他低声说着,大眼睛转了转:“你是刚升上来的吧?”
“是,是啊。”我干笑着,还不知有这样的规矩。
“那就快站好,”他低声道:“这可是能看清楚帝君的唯一机会了。”
“哦,这么重要。”我漫不经心回着。
“是啊,帝君姿容,可是我等能轻易观瞻的?”他一脸钦佩仰慕,我看着他的样子,心中暗笑。
“那我可要好好看看。”我低声喃喃。
在下面看着一层层仙君排在了后面,倒真有了一种严肃庄重的感觉。
不久,锦裂站在高台之上,目光逡巡了几圈,不多时便找到了我,对我勾了勾嘴角,我也对他眨眨眼。
又看了看台上诵读什么开典词的仙君,总觉得有点眼熟。仔细一看,这不是闻风那孩子么?当初就觉得他机灵稳妥,现在小小年纪就能代帝君发言,日后更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听着半懂不懂的词,我一直发着呆。因站在边上,又觉得无聊,便溜了出去,想等这冗长的程序过了之后再回来,却被身边的小仙君拉住。
“你干嘛去?”他低声问道。
“内急,内急。”我捂着肚子作痛苦状:“总不能在殿上……”
“那你快去。”他关切道:“小仙替你留个位置。”
“好嘞,多谢。”我点点头,弯腰离开了。
出了大殿,在这周围逛了逛。凌霄阁依山而建,并无穹顶,只两排朱墙立在两侧。沿着朱墙缓行,即可见下面景色。
从此处观三清天,竟如同三座浮岛一般,娇小可爱了起来。隐隐见得四梵天规规矩矩,四天为白玉之桥连接,坐落于正东、正西、正南、正北四个方向。四宫一模一样,明黄顶盖显眼的很。
我收回视线,见不远处有个人影坐在玉石阑干上,我怕他落下去,便走上前去,想着提醒提醒。
近了,见那人长须及踝,白发苍苍,面容却矍铄而红润,看上去就是个老神仙了,老头比之他,简直是有云泥之别。这才是真真正正的仙风道骨呢。我走上前去,他正晃荡着脚,用葫芦往嘴里倒酒喝。
“神君当心,莫醉酒翻了下去。”我上前提醒着。
“哦,是个小女君啊,”他也没看我,仍旧晃荡着脚:“挺漂亮的女君,怎么穿着男装?不好看不好看。”
“不知神君如何称呼?”我下意识弯腰行礼,对他很是尊敬。
“说了,你们这辈也未必知道。”他声音洪亮。
“那神君,你自当心,小仙回去了。”我嘱咐过他之后,就想着离开了。
“女君当心身子啊。”他这时回头看了我一眼,道:“女君身兼两族血脉,本就命格薄弱,此番又有血祭为缚,向死而生,乃大凶啊。”
我身子抖了抖,躬身又是一礼:“神君眼力过人,小仙自当小心。”
他连看都没看我,便知我来历。还有命格一事,就连大司命都观不出我身子的异样,却被他轻松点破,此人深不可测。
我若继续留在此处,或许锦裂难以交代,正想转身离开,又听他说。
“女君放心,某活了这几十万年,得到的就是这观人辨人的能力。不过这观的人多了,明白的也就多了。明白的多了,也明白该说的,应当少了。”他又看向远方,一派随性:“锦裂这孩子冷心冷清,是个守得住江山的。不过这冷情之人,多固执。某听闻他曾为一青梅竹马的女子舍过半条性命,本还有些担心,今日一观女君命格,方才放下心来。”
我心中一沉,问道:“怎么说?”
“女君虽曾冲过锦裂命格,不过女君此番,虽与他少有摩擦,但终究,不会伤他。”他笑笑:“既然女君走了向死而生的命格,便不会再祸及他人了。”
“不过小姑娘,你这命格,不好走啊。”他摇摇头。
我明知自己大限将至,却还是抑制不住伤了心:“有何难走?死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