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粼粼碾压过京城道路上的青石板。
再回城的时候,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马车里贴心地铺了软垫和软枕,虽然顾虑着自己怀着身孕没有燃安神香,陆窈倚靠着柔软的垫子,伴随着马车的摇晃,昏昏欲睡。
一阖上眼,玄阳观中的惨烈情景就出现在眼前。
陆窈睁开眼,叹了口气,给自己倒了杯水。
在山上时候,巨大的冲击让她没来得及思考,这会儿安静下来,心绪就开始浮动思考,种种线索在脑海中汇聚成了一个点。
花满楼的楼主。
花娘背后是他,陆探云背后还是他,甚至月季的事情也是他的手笔。
他需要招魂幡和炼魂鼎,甚至,可能自己的本命法宝,镇魂珠也在他的手上。
他拿这些动作做什么?
如月季一样把不同的魂魄炼化在一块儿吗?
他在玄阳观打开杀戒,甚至把黄仙殿都给烧了,目的明确,为什么突然离开,不等火熄灭,密室暴露把东西拿走?
许是看到了小五的信号,知道有援兵来了。
陆窈撑着头,思索着,不论如何,庆元十有八九在他手中,自己只能一方面等着对方主动联系,拿庆元来交换两样法器,另一方面,她可以求一求容珺。
陆窈喝了口水,润了润唇。
她当初毅然决然嫁到东启,就存了利用容珺的打算,万幸的是,他们相爱了。
陆窈轻垂双目,抬手轻抚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马车缓缓停下,文竹跳下马车,还没来得及摆放脚踏,府内正伸头张望的管家就急匆匆地冲了出来。
“王妃!大事不好了!”
陆窈眉心一跳,立刻掀开车帘,她在道观里已经看到了非常糟糕的画面,实在不想听到什么别的坏消息。
“王爷先您一步回府啦!”管家拢着衣袖,满脸谄媚,他是管家,也是一棵墙头草,府中的两位主子他都得表忠心,“王爷一回来就问王妃您有没安心在府中休息……”
“老奴和王爷说,王妃您娘家有急事,”管家挑了挑眉。
陆窈扯了扯嘴角,这确实不是什么好消息,白日里才答应容珺安心在府中养胎,半夜自己就溜出了府。
至于回娘家这种鬼话,说了还不如不说。
“有劳你了。”陆窈就这文竹的手下了马车,款款步入府中。
“王爷知道您没在屋中,沐浴后就去了书房,一直也没出来。”管家很自觉地把容珺的行踪汇报给陆窈知晓。
“知道了。”陆窈走到院中,看着书房,暖和的烛火光芒透出窗纸。
书房中,容珺面对着书架,修长的手抬起,指腹在一本本书脊上划过,动作温柔地仿佛在抚过爱人的背脊。
蓦然,一双小手自身后环了上来,背后贴上了一具柔软馨香的身体。
“可是外面的花儿草儿比较香?”容珺的指腹顿在一卷兵法上,长指微微用力,将书抽出,仔细翻阅,状似随口问道。
陆窈干笑一声,把脸更紧地贴在容珺的背脊处,夸张地嗅了一下,“不会,还是家花比较香。”
“是么?”容珺勾唇。
陆窈拼命点头。
他语气温柔依旧,“晚晚可是在哄为夫?”
陆窈拼命摇头。
“为夫还当晚晚是喜欢上了外面的野花野草,半夜不休息要出门拈花惹草。”容珺目光依旧落在手中的书册上,仿佛里面有什么不得了的内容,吸引得他不舍得移开目光。
陆窈不乐意了。
平日里便是自己做错了事,只要她稍微撒撒娇,容珺就招架不住回身抱自己。
今日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