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
当清晨的第一缕微光照进室内,容珺猛然从床上坐起,惊惧地看向身侧。
空空如也。
“来人!”
身着寝衣的男子翻身下床,差点因为身体过分虚弱而摔倒在床下,见到来了人了,一把扣住小五的胳膊,猩红的眼睛仿佛能滴出血来。
“王妃去哪儿啊?”
“她是不是生孤的气了?不要孤了?”
说着,他猛地推了一把小五,厉声喝道:“去!去给孤把人找出来,她不会不要孤的,一定不会!”
小五被他推了一个踉跄,满脸为难。
“王爷,今日是王妃的头七,您还是吃些东西,给她上炷香吧。”屋子门口出现了老管家的身影,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已经失去神志的容珺,双手捧着一个木盒子。
“胡扯什么!”
容珺脸颊凹陷,下颌上因为几日没有整理易容,生出了邋遢的胡茬,幽黑的眼睛死死盯着老管家。
“什么头七,晚晚只是睡着了,她是趁着孤不注意就跑了,她就是生孤的气……”
容珺喃喃自语,疯狂地摇头。
他们在说什么,他一个字也不想听,也一个字都听不懂,什么头七,什么上香……
咔嗒——
老管家摇摇头,扣动手上木盒子的机括,盒盖开启,露出里面的一截软鞭。
“王爷,这是先皇给老奴留下的,”老管家淡然说着。
容珺抬眼,猩红的眼睛死死地注视着那节软鞭,这个,他太熟悉了。
“先皇口谕。”管家朗声道。
容珺转过身,垂眸,下跪,目光如死灰一般地盯着地上。
“先皇口谕,孤自知战场刀枪暗箭无眼,念在太子容珺年轻气盛,若是孤有不测,特赐九节软鞭一柄,用以管教太子,望吾儿实现一统九州大业,钦此!”
容珺双手合在额前,俯身下拜。
啪——
清脆的鞭子声响起,容珺跪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像一尊没有任何感情和痛觉的木头人,任软鞭一道道加在自己背上,月白色的寝衣被打开了口子,染上了鲜血的痕迹。
啪——
整整十鞭结束,老管家将软鞭恭敬地收入木盒中,转身,看着容珺背上狼藉的伤口,弯腰搀扶他。
“王爷,先皇对您的期望,可不要辜负了。”
“边境的危机尚未解决,外面的朝臣也还在跪着等候王爷,希望王爷不要辜负了王妃牺牲自己换来王爷康健的一番苦心。”
老管家语重心长地说道。
“小五,帮王爷上药。”
容珺低头垂眸,看不清表情,管家轻叹了一声,抱着那盒子离去,先皇把这盒子和鞭子留给了他,就是为了像今日这种情形,王爷为了一个女人而失去理智,痛彻心扉,那么他就要遵照先皇的旨意,请出这软鞭,将王爷打醒。
小五应声,取了上药要搀扶容珺去床榻上药,手刚刚碰到他的衣袖就被一把拂开。
“她的一番苦心?”
容珺抬眼,看着床榻的方向,偌大的床榻,锦被暖衾,往日里,这是他与她相拥而眠,共浴爱河的地方。
此刻,却是瞧着讽刺。
在这张床上,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还带走了肚子里的孩子们,一句话都没有和他商量过。
也是在这张床上,他陷于昏睡,任凭她被带走,甚至,带走她的人,还是他自己手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