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台上的三公子,下面来看比赛的各个玉行的老板、工匠心里也都有些不服气。
马公公扫了一眼众人,又叹了一口气才道:“那忽鲁莫斯国的国君极好下棋,上次我们去的时候就送了一付上好的翡翠棋子去,哪知道却丢了大人了。”
“啊?为什么?这翡翠棋子可是极贵重的,作为国礼怎么也不会丢人啊?”扬州的王老板探头问道。
“那忽鲁莫斯国君下的是西洋棋,我们听都没听过,那知道那是什么棋啊。郑大人心下不豫,命咱家找人画了西洋棋的图样,本想着回来找工匠做一付,下次去的时候也好给他们瞧瞧,咱们大明国什么东西没有,他那点子玩意儿有什么了不起的。谁知道……”说道这里马公公许是口渴,停下话喝起茶来。
“大人,谁知道怎样啊?”陈帮主问道。
马公公放下茶盅又道:“谁知道做出来的都不是那么回事儿。我们的工匠是照着外面普通的棋具画的,郑大人一看说跟忽鲁莫斯国君的棋具根本不是一回事儿。那外面老百姓用的就是些圆乎乎的棋子,那国君用的都是一个个小人儿样子的。咱家也叫人刻了小人儿样子的,大人还是说不一样,可是怎么个不一样法大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哎!咱家这不都快愁死了。”
“我就说嘛,郑大人筹备出使的礼物一向都是直接从官行采买,这次怎么会派了你亲自来参加一个民间的比赛,我还以为你是为了……嘿嘿。”三公子并未把话说完,可大家似乎都知道他想说什么,也没人觉得奇怪。
马公公小小的白了三公子一眼:“三公子是这个比赛的常客,咱家是知道的。这次比赛的名次咱家就不跟你们争了,可这件东西你们也别跟咱家争,咱家跟各位可比不起银钱。”
自从郑和奉命出使西洋以来,从西洋带回来的东西都抢手的很。这下过西洋的马公公都说这件“瑞老”是用西洋技法雕刻出来的精品,那肯定就错不了了。有几个富商已经看上了这件玉器,本打算等会儿就算不惜血本也要把它拍下来。可惜,马公公甚是精明,名次还未定就先定下了东西,那郑和大人可是皇上眼面前儿的红人,谁还敢跟他争啊。
“呃——各位,这有些不和规矩吧。每年这玉鉴大会上的好东西都是由大家竞价的,如此这价格可就……”爱玩堂的陈大管事犯了难。
“这件瑞老是谁人所做?”陈帮主问道。
陈大管事查了记录说道:“是一个叫‘青空’的人。”
“青空?”众人面面相觑,三公子说道:“没听说过。是新人?”
“是的,这个青空今年是第一次参加比赛。”陈大管事回道。
“难不成是个西洋人?咱家可没听说过本朝有西洋的雕刻师。”马公公说道。
“回大人,应该不是西洋的雕刻师。”
“管他是不是西洋的,这天色也不早了,大家晚上都还有事儿呢。”陈帮主站了出来,“陈管事,这件瑞老我们就不竞价了,你快打发人问问璇珏坊开个什么价,私底下就给了马大人吧,价钱可不能开得太高了。”
其他评审都不愿得罪马公公,纷纷附和着陈帮主的话。马公公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陈管事见一众评审都同意了陈帮主的意见,也不再多说什么,立刻就派人去找璇珏坊的管事去了。
陈帮主看了大家一眼又说:“不过,我们这样做确实也不合比赛的规矩,而且这对璇珏坊来说也有些吃亏。反正这件瑞老本就做得极好,我提议就定瑞老为今年的玉雕状元,大家以为如何?”
三公子首先赞同:“陈帮主说得对!本来大家争执不下的也是给它排第几的问题,如今既有亲自到过西洋的马大人都说这瑞老的雕工极好,那这玉雕状元就该是璇珏坊的了!”
“唔——”马公公点了点头。
这次来的评审以宁国侯府的三公子和这个马公公身份最高,大家见这两人都点了头,便也纷纷附和,不一会儿此次大赛的前三甲终于定了下来。
马公公喝着茶看着大伙儿竞买剩下的两件玉器,正看得兴起,爱玩堂的管事走了过来:“马大人,璇珏坊的管事正在小花厅里等着拜会大人呢。”
马公公听了,站起身来跟着来人到了一间小花厅里。
一名管事打扮的人站在一旁,见马公公进来忙上前见礼道:“小的是璇珏坊管事姜根,此次大赛鄙东家有事未曾亲来,错失了拜会大人的良机,实在是遗憾之至,还望大人见谅。”
“嗯,知道了。”马公公架子端得十足。
姜根见爱玩堂的人出去后,才垂手靠近过来,低声说道:“老板吩咐过,如是京里来的贵人,实价只要三千两,其余的您老自己定。”
“我知道璇珏坊跟京里联系甚密,你们家老板也是心眼通透之人,这个价也还合理。我问你,去年比赛的状元拍了多少价啊?”
“回大人的话,拍了五千两。”
“知道了,这件东西咱家就给四千两吧,毕竟是新人,不好给高了。”
“是,大人。大人什么时候启程回京,小的好去安排。”
“呵呵呵,你们老板还真是懂事儿。我今天晚上还有点事,明儿个歇一天后天回京,你去安排吧。”
“是。大人这是要去秘宝会吧?”
“嗯?你连这个也知道?”
“光是靠一个玉雕比赛,每年哪能来这么多的达官贵人。老板吩咐了,要小的好好伺候大人今天晚上去寻宝呢。”
“嗯——你家老板很会做事,以后可以多到我那里走动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