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窗外的知了恼人的叫着,我趴在窗台上,无聊的看着月光下静静开放的红玫瑰,深红色的花朵被月光镀上一层银边,热烈又不失高雅。蝉衣在隔壁的小间睡的正熟,时不时的还打几声呼噜,可爱极了。
我本来也是很早就躺下了,只是自从被阿尘硬塞了沙地曼陀罗之后,我的嗓子总是觉得干干的,很容易咳嗽,晚上经常睡不好。阿尘那家伙现在一定很得意,我不光不能和别人说话了,连做梦都很少做了,认真说来,他这也算是买一送一,只不过我这个卖家比较亏,就是了。
趴了一会,我准备再回床上去,转身之间,眼角瞄到院子里的树下站了一个人,心突的紧了一下。再仔细一看,原来是顾青。发觉我看到他,马上转了下身,好像想走,可是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
我朝他笑了笑,小三给我准备的本子和碳棒还在摆在桌上,还没来得及去拿。
顾青站在窗外,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看着我的眼神也晦涩难懂,久久的不出声。我不清楚他到底要做什么,也只好傻傻的在窗边陪他站着。就在我等到差点打了个哈欠的时候,顾青终于出声了。
“我要回帝都了。”他声音压得很低,也不知道是不是怕惊醒了蝉衣。
我点了点头,也是,他伤好的差不多了,也该回去了。
“你……”他看着我有些犹豫,我歪了歪头,也看着他,“你想不想和我一起走?”他停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说道。
我瞪大了眼睛,这是约我私奔么?我真是,太惊讶了。想我以六岁之姿态,居然就有小帅哥约我私奔,我的行情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啊。我想我大概笑得真是很猥琐,因为顾青的脸居然有些红,夜幕的映衬下,银光中一身青衣的出尘少年,竟比染了月光的玫瑰还要娇艳。
“你别瞎想。帝都总是医生比较多,也许可以治得好你的嗓子。”见我还在笑,他没好气的拍了下我的额头,继续说:“如果民间的大夫不行,我们可以请御医……这事因我而起,我……我会负责的。”
我愣了愣,他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那幽黑的眼好像湖中映入的星子般闪亮。
我摇了摇头,星子瞬间便沉入湖中。
他垂了眼睑,不再看我,嘴里却还是急切的说:“你信我一次,我真的能治好你的嗓子。我知道我以前经常欺负你,可我发誓……”
我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打断他的话。飞快的跑到桌边,取来纸和碳棒,就着月光写到:“我现在真的不能跟着你走,外公已经派人去找能治我嗓子的大夫了。”
我飞快的在纸上写到,他轻声的随着我念出来,末了,一把抓住我的手,说:“丫头,你不明白!这是毒药,虽然你现在只是说不了话,谁知道将来还会不会有什么的别的不适?我相信花老庄主一定能找到可以治好你的人,可还是去帝都比较快。”
我还是摇了摇头,他见状,更急了,抓着我的手作势要往外啦。
我有点慌了,生怕他说不通就直接掳人,另一只手死死的抓住窗框。
就在我们两个僵持不下的时候,本该万籁俱寂的深夜里,居然又传出一个声音。
“她不愿跟你走,阁下不觉得应该放手吗?”温和清朗的声音里隐约夹杂着一丝怒气。
我朝天翻了个白眼,这年头,大家都不用睡觉的么?
越过顾青,看到方才他站的树下站着一个月白衣衫的少年,正向我们走过来。如果说顾青是耀眼的宝石,那么这个少年就是温润的美玉,内敛却又让人无法忽视,就连月光都似乎眷恋着环绕在他身边,不肯离去。衣衫随着他的动作轻摆,像是乘风而来,将要飞升而去。
离着近了才看清他的脸,眉目如画,丰神俊朗,竟是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可是……我认识他么?为什么他看着我的眼神好像很熟悉我的样子,偷偷的在心里掰了掰手指:孔雀男猪头青,妖孽阿尘,勉强再算,还有呆呆的若舟,呃……我好像还真不认识这么个神仙般的人物。
顾青大概发觉了我疑惑,口气不佳的问到:“阁下又是谁?”
那人看着我,半晌,苦笑道:“小四,你居然不认得我了么?”
我乖乖的摇了摇头。
他笑的更加苦涩:“也是,当年你才不过两岁,虽然不过几年,忘了,倒也是应该的。”
他说的期期艾艾,我听得晕晕乎乎。一旁的顾青很不满意被打断,又拽着我的手,想把我从屋里抱出来,还一边说:“丫头,你先跟我走,回头明天我让人给老庄主送个信。”
眼看就要被他拉出去,突然眼角闪过一抹月白,电光火石之间,我就被拥入一个有着淡淡青草香味的怀抱,那个神仙般的公子冷淡又疏远的说道:“舍妹的事情,不劳顾公子操心。”
我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小手捂着嘴,心道:不会是…………
那边的顾青显然也被吓到了,也不知道是因为我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