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山里就多了两个村民。
陈砜有更多的时间待在家里,他把篱笆墙修了,还将梁白玉家门前的两棵桃树挖了过来,种在院里。
阳光明媚的午后,梁白玉坐在树下,晃晃稀稀拉拉响的药瓶。
“不多了……”他仰起脑袋,伸手够到一根冒着许多绿头的枝条摇两下,树影在他脸上舞动生机勃勃充满活力。
陈砜在井边打水。
几根竹子搭起来的晾衣架上晒着垫被跟盖被,棉花都是旧的泛着些暗灰色。
小黑狗趴在被子底下的阴影里呼呼大睡。
剁碎的菜叶子洒在铺满阳光的地上,一群毛茸茸的小鸡崽小鸭崽凑在那里吃吃喝喝。
春天真的来了。
。
气温回升了一点,早晚还是冷,梁白玉却不再穿陈砜的外套,去年回村时穿的那套回到了他身上。
一切像是没有变,又像是全都变了。
梁白玉年后没下过一次山,村里的人事物似乎被他抹掉了,他每天清醒的那点功夫实在不能支撑他思虑多少事。
然而村里有的是人惦念他。
除去想吃却没吃到嘴的,好奇他死没死的,还有单纯想见他把他当人生信仰的,譬如蔡小静。
她爸说今年要去外地搞副业,她妈不放心非得跟着去。
一个嫌烦不让跟,一个疑神疑鬼的必须要跟,两人吵啊,闹啊,桌椅板凳都砸坏了。
蔡小静习惯了,她没出去哭闹,也没吓到,就自个躲在屋里做作业。
一份练习册没做完,她妈冲进来找她撒气,揪她耳朵掐她胳膊,发泄完了就开始车轱辘的骂起了梁白玉,骂得很难听。
那都是她妈每次跟她爸吵完架后的流程。
不管受的什么气,吵架的原因是什么,最后都是以骂不相干的梁白玉收尾。
还有就是,她妈从来不打她的大哥跟小弟。
只打她这个老二。
家里的吼骂声停了不久,蔡小静就偷偷翻墙跑出去,向着山里奔跑。
跑着跑着,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边跑边用手背擦眼睛。
手皴了,脱皮有裂口,被泪水一浸湿,刺刺的疼。
蔡小静跑不动的停下来,她抽泣着忍了忍,忍不住的嚎啕大哭。
为什么还不长大!
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家,离开这里!
蔡小静哭累了,继续跑,风和树叶刮擦着她通红潮湿的脸,她的眼里全是渴望被安抚的无助。
。
小姑娘的情绪堆得高,降得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