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断了。
“我就在这儿,难道我堂堂国师还怕这血!”手掌攥得死死的,指甲扣紧手心,钻心的疼。我却越握越紧,好像这是我分担嬴政的疼痛的方式。
“阿姊看着我,我放心。”嬴政偏着头冲我笑了一下,极其的浅,几乎是一闪而过,却明媚如同劫后余生的朝阳。
绷带一层层的剪开,下面的血迹犹如大团大团的牡丹,怒放在我眼前。浓郁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里,厚重得呼吸都压抑起来。
一条长长的刀伤暴露在我眼前,从右胸一直到腰腹间。表皮向外翻起,白色的脂肪组织被血污染成暗红色,鲜血还在不停的往外冒。
医正拿着沾湿的布就准备为他清洗伤口,我飞快的握住那只手,“这是什么?”
这个动作无疑吓到了他,立刻就啪的跪到了地上,“大人……这是,是清水。奴不敢加害,加害殿下。”
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我有多么的失态,根本没有注意到话语里的歧义。“你先起来吧,我并没有怀疑你要加害于殿下的意思。”
我以为先秦的医疗设备会有多好,能怎样治疗,还不是等着长好,最多是多给开些调理身子的药,吃补品以形补形什么而已。
可是,竟然使用清水,还是不能原谅。这水里面有多少细菌,谁说的清楚,说不定只这样就让阿政感染了。
“你先下去,在旁边正殿候着,我有事情自然会叫你。”
门及其快速的开了又掩上,我深吸一口气,坐到床沿,“阿政你信我么?”
面对我的目光,嬴政又是一丝笑意闪过,不知道他现在明明疼得要死,为什么还总是笑,“信。”
“既然你说你信我,那你这伤口,由我来处理可好。”不待他反应,我又补充了一句,一股脑的说完所有。“我的方法你可能闻所未闻,它是我家乡的一种方式。我甚至没有实际操作过,只是见过而已。如果,如果,你反悔……”
“阿姊,你或许不明白,即使你要杀我,我也甘愿。何况,我知道你定然不会害我。”
有了嬴政的话,我几乎飞快的就让底下的人去准备哪些东西。烛台,镜子,烈酒,锋利的小刀,剪刀,针和线……当这些器具摆在我面前的时候,倒是我自己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开水是一早就送来的,已经放凉了,若是在这样拖下去更不利于伤口的愈合。
“阿政,现在我要把你的伤口,缝合起来。可能有一点疼,但我会尽快完成的。”
冰冷的布巾下,我看到嬴政的皮肤泛起了细微的鸡皮疙瘩,不知道是害怕,是疼痛,还是只是冷。我只有在他为我受伤,保护我的时候才会想起来,他现在其实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孩。
而等到下一次,还是等着他来救我。或许,很快我就会心安理得。
食指和拇指夹住针线,我埋头飞快的开始缝合表皮,针扎入表皮的感觉和缝合布料或刺绣的感觉完全不同,很快便开始流了一手的汗液,几乎要拿不稳针。
我每抽动一下线嬴政的脸色就要白一分,牙齿狠狠的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很快破了皮,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略微一停动作,我掏出袖口里的手绢,“张口,”几乎是说话的同时迅速的塞住了他的嘴。
动作完,又赶紧低头缝合,至始至终没敢看他的眼睛。
总共不过十来分钟的工程,我却一身汗水,打好结我整个人瘫倒在地上,撞翻了摆在旁边的铜镜和灯台。
其实这样的缝合根本不需要简易的手术灯,但是它却给了我极大的心安。好像我真的掌握了某种不为这个时代所认知的高科技一样。
阿政出了一头的冷汗,我给他处理好伤口半晌,他还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缓解疼痛。不过,眼睛倒是清明了。
“这样伤口不易裂开,也更容易愈合。但是还是不能做剧烈运动,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现在你好好的休息,过不多久你就会好起来的,我保证。”安慰他也安慰自己,我转身出去给他端药,吃些滋补生血的东西总是没坏处的。
我的慌乱一直等到嬴政已经完全睡着,透出平稳的呼吸声才平静下来。开始的时候没有时间做,现在他的情况基本稳定,只要每日注意护理,不过十来天便可以拆线。我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一件便是,怎样的理由让那个阿政留在国师府。
第二件是,找谁去把那帮蛮子千刀万剐!
我更新很慢?
我不努力更文?走旁门左道?
为毛我觉得我日更不算慢?
大秦帝歌 【卷一】 吹皱一池春水 第五十四章 缉凶
嬴政因为我而受伤这件事毫无疑问激起了心中暴虐杀戮的那部分,后来我想起来我那个时候像一头失去幼崽的母狮子,要撕碎我身边的所有不安因素。
也就是那时候,我才发现我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信任蒙恬。
比如,为了让嬴政留在国师府,我想到的第一个人不是蒙恬,不是什么赵姬,更不是赢子楚,而是吕不韦。
我只信任强者,在嬴政还未长大之前,他才是这个大秦帝国里面的强者。我坚信我的一举一动他都了若指掌。既然王宫没有派人前来,也就是说他在等我表态,看我是不是愿意投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