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若依着秦、祁两家以前的关系,她既然人在病中,武成侯夫人过来探病,她倒也不必这般隆重的准备。
只是——
今时不同往日,两家的关系变了。
以后即使非敌,那也不再是友。
必要的排场和压力,都是要给到对方的才行。
这边她刚收拾准备完,门房的婆子就去而复返,领着武成侯夫人庞氏到了。
杨氏坐在外间屋子的桌子旁边,没有起身,脸上神色冷淡。
祁欢却依旧是收放自如,面带微笑迎了她:“我母亲近来身体不适,怠慢之处,侯夫人莫要见怪。”
祁欢一共见庞氏不过两面。
上回庞氏见她时候,还对她颇为满意,怎么看怎么顺眼,满心满脑子打算的都是娶媳妇的事儿。
如今再见——
这姑娘依稀还是与那日一个模样,却……
怎么看就怎么样的心里别扭。
她脸上表情,立刻不自然的僵硬起来:“咱们两家相交多年,也没得那么见外。”
祁欢将她让了进来。
杨氏依旧是一张冷脸,不见了上回的热络。
上回她去秦家谈退婚的事,武成侯夫人便是这般脸色对她的。
如今,便是风水轮流。
武成侯夫人一个名门闺秀出身,虽然也给秦家做了二十余年当家主母,可秦家的环境简单,她是没经历过杨氏那么多破事儿,除了寡妇的头衔不好听……
确实没受过别的太多的曲折和委屈。
这样的局面,杨氏可以面不改色的应对,她一时却有点力不从心,自己走过来坐下,心中已然十分的尴尬。
待她坐定了,杨氏才拿帕子掩了掩嘴角,冷淡道:“我这一次旧病突发,实在是身上不得劲,怠慢你了……还劳你特意走一趟。”
“应该的。”武成侯夫人随口应付了一句。
她心里想的却是被挡在前院的秦颂。
本来给小儿子退婚之事,她完全可以做主和杨氏来谈妥的,奈何现在里面夹杂了巨大的利益牵扯,这便不在她这个深闺妇人的能力范围之内了。
按理说,本就是杨氏暗示叫秦颂来的,现在她又避而不见……
难道她是反悔了?
武成侯夫人心里瞬间便过了无数念头。
其实她也不是开不了口当面直接问了,可杨氏似乎没打算清场,这屋子里一堆的丫鬟婆子站着……
这里,她且在心中惴惴,又听门口刚引了她进来的祁欢笑道:“听说秦小侯爷也一并来探我母亲的病了?”
武成侯夫人精神一震:“他今日刚好休沐在家,我便叫他陪我一道儿来了……”
正待要接着往下说,祁欢已经兀自打断她:“母亲,今日祖父和父亲他们都不在,实在不凑巧的很,我去给小侯爷解释一下,顺便致歉吧。”
事情她都已经提前跟杨氏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