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过后,这京城之中就没有南风无尘了。”放下碗,欧阳英睿低叹一声,“这一局,爷输了。明知道是云梨落在捣鬼,可爷就是找不出对无尘有利的证据。爷愧对无尘!”
“世子不必自责,三年的时间足够抹掉一切线索。云府三年前就开始布局,那时你并不在京城,怎能事无巨细,面面俱到?”莫寻雁低声安慰。
“万幸的是你让无尘有了活下去的机会,只要活着,便比什么都强。”欧阳英睿说着,伸手在她脸上掐了一下,“谢谢你,丫头!”
莫寻雁本能地伸手要挡开他,欧阳英睿轻轻握住她的柔荑,看着她的手腕,“以后再别做这样的傻事了。”
第二日,南风无尘暴毙狱中的消息不胫而走,坊间议论纷纷。
有人说,南风无尘死得怨,这案子一看就是冤案,那么温润如玉的一个翩翩公子,怎么会做出贪污枉法的事来?
有人说,南风无尘是畏罪自杀,知道自己免不了一死,为避免牵连右相府,干脆咬舌自尽。
卫汐雪被卫雁鸣接出监号的时候,看到狱中所停放的南风无尘的“尸身”,她当场就晕了。
接连三日,卫汐雪没有醒过来。
消息传到逸王府,莫寻雁急得不行,想去卫将军府探望,欧阳英睿却命华池华藏将她看住,又用逸王爷将她留住,生生让她在床榻上躺足了五日,才让她下床。
“走吧,爷陪你去卫将军府。”欧阳英睿这几日也清减了不少,眼圈下透着一层青色,南风无尘的“尸身”至今还在京兆府狱中,不少地方已经腐烂长蛆了。
两人乘坐同一辆马车,莫寻雁从身上摸出各种药递给欧阳英睿,去腐生肌膏、固骨丹等等,只等右相要回了南风无尘,这些药就会派上用场。
两人刚进卫将军府,便听得后院传来阵阵尖叫,原来刚刚苏醒的卫汐雪竟提着长剑要杀卫汐沫。那卫汐沫被她追得满园子乱跑,最后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莫寻雁慌忙跑过去,一把将卫汐雪抱住,卫汐雪手中长剑落地,扑进莫寻雁怀里泣不成声。
看着这个短短数日就已经哀毁骨立、没了人形的女子,莫寻雁心疼地不知该说什么。
欧阳英睿早就给她说过,为免被人看穿,南风无尘假死的事情,暂时不能告诉卫汐雪,所以,此刻抱着在自己怀里瑟瑟发抖的卫汐雪,莫寻雁除了轻拍她的后背,陪着她流泪,竟是什么也做不了。
谁能想到,几日前,这个女子还在憧憬着大婚,还在绣着自己的嫁衣,如今,却是这般凄凉。
“卫汐雪,无尘之所以心悦你,是因为你比很多女子活得率性,他欣赏你的恣意潇洒,也欣赏你如男儿般的独立坚强。如今,他定是在天上看着你,看着你如何继续这精彩的人生,将属于他的那一份精彩也一并活出来!”
欧阳英睿站在两人身旁,冷冷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卫汐沫,“爷不希望无尘在黄泉路上担惊受怕,更不希望他后悔自己爱错了人。”
短短数语,果然让卫汐雪停止了哭泣,莫寻雁紧紧拥着她,轻声说道,“汐雪,南风公子会一直看着你!”
欧阳英睿牵着莫寻雁离开的时候,卫汐沫的眼光像冰冷的毒蛇,紧紧缠绕在莫寻雁身后。
两日后,右相终于领回了南风无尘的“尸身”,一切处理好之后,欧阳英睿去莫府接了莫寻雁和莫俊明前去右相府祭拜。
刚走进灵堂,就见卫汐雪全身披麻戴孝地跪在那里,卫汐沫陪在她身旁。
看见莫寻雁,卫汐雪起身走过来,当众给了莫寻雁一耳光,“【见人】!”
灵堂里一下就安静了,众人的目光全都投了过来。
今日来祭拜的都是右相一党的人,但三个皇子也在。如今见卫汐雪出手打莫寻雁,所有人都呆住了,就连右相南风墨玉也始料未及。
莫寻雁捂着迅速肿起来的半边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卫汐雪,不懂为何她看向自己的眼光如此地冷,带着刻骨的仇恨。
“卫小姐,你干嘛?”莫俊明也愣了,想不到也不会去想,卫汐雪走过来是要打莫寻雁,他反应过来后当即将妹妹护在怀里,低头看她脸上那五个清晰的手指印,心疼不已。
“干嘛?我在打这个【见人】,你没看到?”卫汐雪冷笑一声,再次挥手,对着莫寻雁另一边脸打去。
“卫汐雪,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欧阳英睿的脸当即沉了下来,一把将卫汐雪的手抓住。
“世子,我当然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卫汐雪用力挣脱自己的手,冷冷地指着莫寻雁,“【见人】,你居然还有脸到无尘的灵前来,你不怕他变作鬼也不放过你?”
“卫汐雪,你疯了?!”欧阳英睿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无法容忍卫汐雪这般当众辱骂莫寻雁。
“我是疯了,我疯了才会把这个【见人】当朋友,疯了才会告诉她无尘和我将别院取名叫风雪雅筑。我在汐沫面前都不曾提过那别院,我只告诉了她,而她,她都做了什么?”
卫汐雪指着莫寻雁,眼里淬满了恨,写满了悔,“太子殿下都不要你了,你还巴巴地去讨好。假意说送还皇上赏赐的头面首饰,结果在木匣中放上告密的信函,说无尘为了讨我欢心,不惜重金为我购买别院。”
“亏我把你当作朋友,什么都对你说,你却在背后这般对我。因为你向太子示好,导致密函落到太子侧妃手中,她径直交给左相,左相逼京兆府府尹派人前往别院搜查,找出无尘有罪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