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一笑,柔声道:“承你吉言。”好像淳安公主说的真是什么祝福的话,她很受用似的。
“你就嘴硬吧,我等着看你哭,看你死!”淳安公主咬碎银牙。
江城笑的更加温柔。
淳安公主没有吓到她,没有气到她,反倒自己窝了一肚子的火。
淳安公主实在气不过,索性也不装样子了,借口要更衣走开了,其实是回房躺一会儿,消消心头那口恶气。
任淑英和任淑贞一起向江城敬酒,任淑贞有些忐忑的问道:“江城公主,从前在宣州时的事,你都忘了吧?”任淑英和她差不多是同时开口的,语气谄媚,说出来的话却和她恰恰相反,“江城公主,从前在宣州时的事,你一定还记得,对么?”
江城迎上任淑英、任淑贞又是不安又是惶恐的目光,笑盈盈的道:“我记得清楚着呢。两位侧妃放心,你们对我的好我一点也没忘,将来一定会重重回报的。”
任淑英和任淑贞同时面色惨白。
她俩是怎么欺负江城的,自己心里有数,听到江城这句话,不害怕才怪。
“江城公主。”任淑英嘴唇颤抖起来。
这会儿她真是后悔极了。唉,当年为什么不长眼睛,跟着辛氏、任淑慧等人一起欺负江城、哄骗江城啊?好处没得到,给自己惹了一身躁。
任淑贞先是害怕,继而愤怒起来,心中怒气翻腾。呸,不就是个父母不在身边任人作践羞辱的任八娘么?现在神气起来了,便想要算旧帐了么?
“当年我是什么样子,她又是什么样子?我带着人气势汹汹冲上去,逼得她步步后退,差一点就把她逼下断崖了啊。”任淑贞回忆想往事,心中很不服气。曾经她是那么神气,江城那么卑微,现在江城贵为南朝公主、北朝皇储妃,她却只是济王府一个侧妃,如果不是因为江城的缘故,连进宫参加家宴的资格都没有……
“我为什么没有再往前逼两步,逼死你。”任淑贞怒目瞪着江城,恨恨的道。
江城嫣然一笑,笑的好看极了。
任淑贞更加怒不可遏。
任淑英眼中闪过恐惧之色,用训斥的语气说道:“六妹,你忘了大王是怎么交待咱们的了么?你这么看着江城公主做什么啊,太没礼貌了,还不快向她赔罪?”任淑贞如梦方醒,想了想,忍气斟了杯酒陪笑捧给江城,“公主,妾失礼了,还求公主恕罪。”江城笑吟吟的看着她,却不肯接她的酒。任淑贞无奈,只好扑通一声跪下了,将手中的酒杯高高举起,“求公主饶恕!”江城笑意愈浓,可还是不肯接。真到任淑英也跟着跪下了,柔声细语替任淑贞陪不是,“当年她也是一时冲动,不是有心要害公主。公主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她吧。”好话说了一箩筐,江城方笑了笑,将酒杯接了过来。
任淑贞胳膊已经酸软了,心中将江城恨到了极处。
江城举起酒杯抿了一口,也就放下了,脸上现出疲倦之色。
任淑英趁机请她到室内歇歇,江城头有些头晕,同意了。
任淑英和任淑贞一边一个殷勤扶江城到了室内,任淑贞忽然变了脸色,低声吼道:“与其等你将来变了脸色来报复我,还不如我现在就拼掉一条性命,将你杀了吧!反正我们任家已经被你害惨了,再也不能翻身了!”从案上摸出一把刀,奋力向江城劈落!
“六妹妹你……”任淑英已经吓呆了。
江城脸上的疲倦之色全消,眼中精光一闪,敏捷的翻身躲了开去。
任淑贞低喝,“四姐姐你还不赶紧帮着我?反正我已经动手了,你躲也躲不过的!”任淑英下定决心,“反正也是个死,先杀了八娘!”顺手从针线筐中抽出一把剪刀,猛的向江城戳了过去!
门前闪过一道白色的身影,桓广阳迅疾无伦的闪身进来,夺刀、夺剪刀、踢人、绑人,一连串的动作如流云流水一般,毫无阻涩之处。
任淑英和任淑贞被五花大绑,嘴里也塞得严严实实的。
她俩恐惧的看着江城,眼眸中满是绝望和仇恨。
到了这时她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俩是被江城和桓广阳利用了,还不知这夫妻俩想干什么呢……
“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做什么?难道不是你跪下来求我,求我诬陷你的么?”江城看到任淑贞气鼓鼓的样子,笑着说道。
任淑贞被她气的狠了,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桓广阳把她俩一齐拖到了被窝里,从自己头上取下发冠,放在枕头一侧。
江城帮着他把两人盖好了,伪装现场,好像被子里睡的是江城和桓广阳似的。
两人伪装好现场之后,又各自换了身衣裳,桓广阳装扮成随从,江城装扮成侍女。
任淑英躺在被窝里,恐惧到了极处。江城这是要做什么啊?她是……想把昔日的姐姐们全坑死么?她很无助,依稀听到外面响起脚步声,心中燃起希望,可是听到柔声告诉外面的人,“七殿下和江城公主在此休息,无关人等,不许打扰。”希望一下子又破灭了。
江城这是要害死她们了,存心要坑死她的姐姐们了……
外面的人去的远了,任淑英的心也一点一点凉了。
桓广阳和江城换了衣裳,低眉敛目出来,却不往前院走,反倒去了后院。
才翻出院墙,元维已在焦急的等着他们了,见他俩出来,眼睛一亮,“快,上车!”桓广阳和江城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黑车,元维带着名身材苗条的侍女乘上另一辆,一辆车向东,一辆车向西,疾驰而出!
等到贺鹏等人发觉桓广阳和江城其实并没有在歇息、睡在床上的是任淑英和任淑贞之时,桓广阳和江城已经离开济王府很远了。
他们并没有直接往南走,而是出北门往北疾行,到了草原之后折向东,这才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