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糕点和水已经给你们放在了马车上。既然是出去玩,你们便快些出发,免得半上午天太热,到的时候妆都该花了。”
兄弟俩连忙点头,与苏满娘一起朝苏母行完礼后,便赶紧出门上了马车。
苏家的马车并不多宽敞,只能坐四五人罢了。因此,五福便留在了车厢内,四喜与老陈头一起坐在外面。
路上苏润臧没忍住对两人吐槽道:“这马车也太颠屁股了,稍微跑得慢些都不会,哎哟我这老腰。”
苏满娘就轻声笑:“当初还你嫌牛车慢腾腾,还会边走边拉,实在有辱斯文,怎么现在这么快就变了?”
苏润允敲敲苏润臧脑袋:“世事难两全,早点习惯就好。再说,就咱家这情况,能换得起马车就不错了,哪里还容得咱们挑拣。”
苏父因为接连守孝,家中已经很久没有大的进账。现如今家中唯一的进项,还是守孝前苏母忍痛将那两年苏父赚的束修钱和考试作保钱拿出来,买下的那个小庄子的进项。
苏润臧老脸一红,挠挠脑袋:“我也没说错,反正各有利弊吧。原先咱们家有牛车的时候,我嫌弃牛车太慢,现在家里换了马车,我又嫌弃马车太颠屁股,我果然还是日子过得太顺心,太不知道惜福。”
几人思及前些年的时光,也不由地一齐笑了起来。
没过多久,苏家的马车就出了城门,等离知州沈家的庄子越来越近,苏满娘的心情又开始紧张。
即便她尽量表现得不动声色,还是被细心地苏润允看了出来,他略一思忖,就与苏润臧一起和她说着两人在院考考场时的尴尬事,分散她的注意力。
什么热得眼前汗水淋漓,生怕那汗珠儿滴下来污了卷子,他俩就将她给两人备的汗巾子直接绑到了额头上和下巴上吸汗、防坠落。
什么半夜睡觉,旁边隔墙有人磨牙,磨得贼响亮,就连说梦话高声背诗的都有。
还有人想节省着用蜡烛,结果第二天醒来一看,蜡烛被出没的老鼠啃没了大半。
等等,不一而足。
再加上两人描述时,表情动作都加上,绘声绘色,没过一会儿就将苏满娘逗得抿着嘴儿直乐。
他们一行出发得很早,等马车驶到城外沈公子举办宴请的庄子上时,刚刚上午过半。
这种炎热天气坐在马车上,即便苏满娘再是不易出汗的体质,面上妆容也略有些花。
她取出手镜,将粉轻轻在面上拍了拍,略补了补。
知州家的沈公子,今年二十有三,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也是今年刚刚考中的秀才。
这次他举办赏荷宴,一是为庆祝,顺便再多结实几位城中的俊彦英才,二也是为避暑,最近着实是太热了。
马车刚到庄子门口,便有小厮麻利上前,引着老陈头将车驾到一边的草坪空地上,对一行人道:“几位公子小姐里面请。”
沈家的庄子远比苏家购置的庄子大且富庶,其中房屋农舍井然有序,鸡鸣狗吠,炊烟袅袅。偶尔可见田间劳作的农民,和路上跑闹的孩童,在一片葱茏农田中,分显乡间雅趣。
几人随小厮穿过前院、回廊,来到山庄后院,原应是后花园的位置。
还未走近,就听到一阵欢快的嬉闹声,鼻尖飘过清新淡雅的水汽,以及荷叶与荷花独有的清香。
转过密林、高墙,又略走了几步,一汪延绵宽广的巨大荷湖便映入眼帘。
宽阔的湖面上,大片大片的荷叶层层叠叠生长于一处,幽绿、翠绿、墨绿,各种颜色不一而足,或服帖于水面,或半撑起身体,在各色荷花的装点下,形成一幅盛大的幽美画卷。
即便镇定如苏满娘,眼底也不由带出几许惊叹。
将人带到荷花湖旁后,小厮恭敬俯身告退。
按照这时规矩,现在他们应该男女分开,各自拜见此方主人。
苏满娘独自来到此处,不像是之前出门,凡是都有苏母引领,虽表现镇定,心中还是稍有迷茫。所幸,苏润允和苏润臧为她考虑的很周到。
苏润臧率先离开了没一会儿,就带回来了一对年轻男女。
他为二人介绍:“这便是家姐,因为刚刚结束孝期,在省城并不认得多少人,一会儿还望匡家妹子帮忙引路。姐姐,这位是我们同窗匡秀才的妹妹,匡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