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摇摇头,“我不冷,”她希冀地看着赵经云,“皇兄可曾带来?昨日说好要给我的松仁糖。”
赵经云揉了揉她的脑袋,歉意地道:“我倒是做了,不过送人了。下次皇兄再给你做好不好?”
三公主不甚高兴地低了头,两只手绞着被子,“下次得等份例发下来吧?皇兄可是难得才能出宫一趟的。近来宫里头给咱们发份例的时候,不是少了,就是坏的。皇兄虽不说,但我却是知道的。”
赵经云瞪了眼三公主身边服侍的宫女,“多嘴。”
宫女一言不发深深地低下头。
三公主拉着赵经云的手不住地摇,“皇兄将东西送给谁了?怎得也不给我留一些,着实偏心。”
赵经云刮了下三公主的鼻子,“皇兄的心自然是偏的,你在那儿,皇兄的心就偏那儿去。”
三公主噘着嘴,松开了拉住赵经云的手,“哼”了一声,扭过头不去看他。
赵经云揉了揉妹妹的头,一脸宠溺,“小孩子心性。”他眼露温柔,对三公主道,“是谢四小姐,昨日她遇上些不高兴的事,我便拿糖哄她开心。”
“谢四小姐?”三公主转过头惊讶地望着赵经云,突然很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皇兄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赵经云被她的话闹了个大红脸,“瞎说什么!这等话若是传了出去,谢四小姐还怎么做人?”
三公主认真地道:“皇兄若是真的对人姑娘有意,赶紧去找父皇让他下旨赐婚。好姑娘可是百家求的。”
赵经云哭笑不得,“这些你都打哪儿学来的?”
三公主晃了晃床边的话本子,把本子挥地呼呼作响,“话本子上面就是这么写的啊。那位谢四小姐,是谢参知家的吧?父皇不是一直很喜欢谢参知吗?皇兄你去同父皇提一提,保准就答应了。父皇那么喜欢你。”
赵经云虎着脸,“这些话,以后断不许你再说了。”
三公主的脸黯淡了下来,“我身子不好,终日与那些药罐子为眠,指不定就同母妃一样,那日就走在皇兄前头了。我只希望皇兄能有个知心人,在我走了之后可以叫皇兄不用伤心太久。”
赵经云的眼角有些酸涩,他紧握着妹妹的手,“都是胡说的,不许你这么想。”顿了顿,又道,“你是不是担心皇兄有了皇嫂之后,就不再喜欢你了?皇妹直管安心,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我唯一的亲妹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三公主把头靠在赵经云的肩上,轻轻地问他,“皇兄,那个谢四小姐长什么样啊?是什么性子?她会不会不喜欢我?”
赵经云在她的胳膊上摩挲了几把,“她怎会不喜欢你呢?她呀,同你一样,都是胖乎乎的,肤色极白,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也和你一样都喜欢吃皇兄做的东西。以后她要是入了宫,就能经常来陪你了。你可以同她一道每日看这些话本子,吃皇兄做的东西。”
三公主被赵经云所描绘的未来给打动了,眼前仿佛就呈现出了他所说的一切。一个宫装妇人,和她凑在一起看话本子。看到高兴处,两个人滚作一团,捧腹大笑。“那个谢四小姐,她叫什么名字?”
赵经云整个人都似乎柔软了起来,只为了那个名字,“谢凉婉。”
谢凉婉。三公主慢慢地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不知道真人是不是也和这名字一样婉婉然。
柳澄芳在昏迷了一天一夜之后,终于醒了过来。她觉得极渴,喉咙里都快冒火了。想叫人进来给她倒杯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嘴唇是粘连在一起的,她没有办法分开,喉咙仿佛整个儿地在被火烤着,萎缩成了一团。
既然没有人呢,那就自己来。柳澄芳从床上仰起头,想起身的时候,却觉得自己全身失力,根本无法撑起身子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
柳澄芳闭了闭眼,重新尝试着起身,却仍然没有成功。不甘心的她在气恼之下扯开身上盖着的被褥,挣扎着想要下床。行动间,瓷枕被她碰到了地上,摔了个米分碎。
外间听到动静的嬷嬷三步并作两步地进来,见柳澄芳半个身子在床上半个身子跌在地上。她慌忙上前,“我的好王妃,可小心些,这才刚刚落了胎,怎么能碰那么凉的青砖地。”
落胎?柳澄芳下意识地摸上了自己的肚子,细细感觉下发现真的没有了那个一直在动着的生命。她不由得心下一喜,自己终于摆脱掉了这个可能是鬼胎的孩子。
不过很快,她就回忆起了昏迷前的那一刻。柴晋不顾众人的劝阻,执意拉着她的手在地上拖行。
柳澄芳咬紧了牙关。柴晋,你够狠!
嬷嬷将柳澄芳小心翼翼地扶上了床,见她嘴唇干裂出血,赶忙为她倒了杯温水,“王妃且润润嗓子。”
柳澄芳倚在嬷嬷的怀里,忙不迭地伸手想去拿,却几次都没能拿住杯子。
“王妃莫急,老奴喂你便是。”嬷嬷慢慢地将杯子倾倒,见柳澄芳喝得极了,不由心疼道,“慢些喝,别呛着了。”
一杯水下肚,柳澄芳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犹如干涸沙漠般的喉咙在刹那间长出了绿草,成了绿洲。她尝试着开口说话,发现这次终于能出声了,但声音听起来无比干哑,“嬷嬷再去与我倒一杯。”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