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珏摇摇头,“这里四面环山,如果要出去,怕是得翻山越岭。我一个人尚且不算什么,但背着老薛就不容易了。我在四周探过路,有些地方极是陡峭,我一个人尚且有些艰难,何况还要带着昏迷不醒的老薛。”
可老薛再得不到医治,怕是真要交代在这儿了。
谢凉萤安慰道:“总会有法子的。”她眼珠一转,“不如我们等会儿先见见那个猎户?他既然愿意收留你们,应当不是什么坏人。”
“他……很奇怪。”双珏领着他们朝屋里走,“他对老薛的态度总是时好时坏。我曾见过他坐在老薛的床边,手里拿着刀,似乎是想要杀了他,我就差冲进去了。可最后那人却没下得去手。每天他出去打猎回来,还是会采一些草药给老薛敷上。”
谢凉萤听了若有所思。难道两人先前有什么纠葛?
简陋的木屋中,老薛正躺在唯一的竹床上。谢凉萤几乎不敢坐上去,一碰那竹床,就会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生怕会塌了。
这是谢凉萤第一次见到老薛。一个看上去很普通的老人家,头发已经白了,但能从高大的身形上看得出他曾经的矫健。他的两颊微微凹陷,面上看着有些死气。
不过从他衣着穿戴整齐上可以看出受到了不错的照料。
屋外的响动声让谢凉萤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屋外的猎户从肩上把一头鹿甩在地上,一手提着胡乱扎成一捆的药材。
谢凉萤打量着他,很寻常的猎户打扮,这就是那个救了老薛的人?
猎户看了一眼谢凉萤和杨星泽两个陌生人,抿了抿嘴,一言不发地把药草塞进双珏的手里,从地上捡起鹿去了后头的溪边处理。
浓郁的血腥气从后门弥漫到前面来,谢凉萤有些受不住地冲到树下干呕。
双珏看不过去,把她带去上风处,“夫人好些了没?”
谢凉萤虚弱地点点头,“我平时反应倒没那么大,今日大约是在是累了。”
杨星泽腹中犹如打鼓,他摸了摸肚子,“咱们从昨夜起就没吃东西了。”
双珏转身去厨房,从里头热了些饭菜,“夫人和公子暂且讲究些,这里不比府里头,没有太好的东西。”
“有的吃就不错了。”杨星泽大口大口地把剩饭剩菜吃了个精光。
猎户把处理好的鹿肉放在厨房,出来朝双珏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去做饭。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杨星泽和谢凉萤,终于开口道:“我不会让你们把他带走的。”
也许是因为常年没有人和他说话,所以声音有些沙哑,发音也有些怪,但还是能听得懂。
谢凉萤不解,“不管你与老薛过去有什么纠葛,现在他都快要死了,难道你就要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我们早日将他带出去医治,到时候有什么话大家都说开,不是挺好吗?”
猎户沉默了一会儿,“反正我不准他离开这里。”说完转身进了屋子,不久后又听到了捣药的声音,大概是要替老薛换药。
谢凉萤在心里拼命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急,越急越容易出事儿。老薛会武艺,身子骨纵强健,这样迟迟得不到好的医治早晚撑不下去。这人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
人命大过天啊。
山外的别庄,和安和薛简都快疯了。
昨日两匹马自己跑回来的时候,和安就察觉出不对来。派了人去周围想把杨星泽找回来,但直到天黑还没发现他的踪迹。后来大宫女向她禀报,谢凉萤也不见的时候,和安不由大骂:“这个小畜|生!整日不学好,尽拉着人陪他胡闹!”
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急得很。一晚上没睡,嘴上一圈起了又红又亮的大燎泡。
得了信的薛简在第二日一早就等在城门边上,等开了城门,策马狂奔至别庄。
和安一见薛简就迎了上去,“我昨夜派人去问过了。官道上的驿站有人说昨日午后见过他们两个打那里经过,后来就朝其他方向去了。”
薛简抹了一把脸,此时他也没心思安慰和安,心里直骂谢凉萤这个不省心的。但又怕会不会是白相派人把她和杨星泽一道截走了。心里慌得不行。
和安担心了一晚上,此时比薛简更冷静些。“不会是白相,他暂且还不敢跟皇兄对着来。因是他们遇上了什么。”她从大宫女的手上接过舆图,“我昨儿晚上一直在看这个,觉得他们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大约是这里。”
和安用手在京郊的西北放上画了个圈,“这里有片林子被称作鬼林子,过去常有人听见里头有女人的哭声,但仔细去找却找不见人。林子非常大,人进去里头就不见出来的。我现在……就是怕他们……”
“就算去了鬼林子,我也会把他们找到。”薛简从和安手里抽过舆图,跨上马,带着人朝西北而去。
到了鬼林子,薛简抖开舆图,看着地形在心里不断比划。
一个侍卫控着马到薛简的边上,低声道:“老薛曾经在这附近出现过,属下来这儿查过,但痕迹在林子里头突然不见了。”他指着舆图,“往大处看,里头有一个地方四面环山,鬼林子不过是其中的一面,属下想过会不会是叫人给救了。但始终都找不到进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