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总管皱眉,“贵妃娘娘,还请慎言。”
周贵妃俨然同恶鬼一样的表情,回头瞪了李总管一眼,“这里还轮不到你这个宦官来指手画脚,你以为你是谁?仗着自己在陛下跟前服侍了几年,就以为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她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慢慢走向皇帝,“陛下,你不能,你不可以……”
“天下还是朕的天下。”皇帝淡淡地看了一眼宛如疯癫的周贵妃,“太子乃是国本,朕说了不算,朝臣说了不算,得老天爷,得百姓说了才算。”
皇帝拂袖而去,临出门的时候,疲惫地说道:“你……好自为之。”
李总管朝周贵妃行了一礼,匆匆跟上了皇帝。
周贵妃跌坐在地上。她不信,十几年的相处情分,竟然就那么淡薄。
皇帝那番话给了赵经平很大的打击,他呆若木鸡地跪在原地,整个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一直以来期待着,为之而努力的事,就在方才全都没了。
“陛下——!”周贵妃凄厉的声音仍然没能让皇帝停下他离开的脚步。
赵经平被母妃的这一声唤给叫回了神。他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蓬头垢面不复往常雍容华贵的周贵妃,“母妃,父皇已经走了。”
周贵妃泪如雨下。
赵经平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撇下周贵妃离开,回到自己的殿中。
虽然宫人们都不知道刚才皇帝和周贵妃他们在殿内说了些什么,但只看周贵妃的模样,以及三皇子面色沉黑的样子,大抵都能猜出个大概。
周家,输了。
恐怕最高兴的莫过于白家吧,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国本之争中最大的敌手给远远地推离了太子之位。剩下长成的几个皇子,谁都没有庞大的母家,根本无力与白家相争。
太子之位花落谁家,明眼人一目了然。
一时之间白家成了众人趋之若鹜的对象。起先有些看不清形势,左右摇摆拿不定主意的朝臣们,都纷纷转投了白相门下。
这对周家而已,无异于雪上加霜。
对于白皇后而言,国本之争她使不上力,所以最高兴的莫过于周贵妃的正式失宠。虽然皇帝给了周家面子,保下了赵经平,也并没有将周贵妃的贵妃之位给夺了,但那是因为多情的皇帝看在周贵妃侍奉自己多年的情分之上而采取的措施。
没了副后——贵妃的挟持,白皇后日后要在后宫之中主持什么事务可比先前轻松多了。周贵妃之外的那些妃嫔美人,白皇后压根没将她们放在眼里。
不过正当她这般想的时候,宫中又一个美人怀了身孕。大喜过望的皇帝为了嘉奖那位美人,竟一下子越级封了她一个妃位。
离贵妃,不过一步之遥。
白皇后咬牙,皇帝这是在告诫自己,不要以为没了周贵妃,后宫就是自己说了算吗?
太后素来不会管这些,只要皇帝不是太过分,她从来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白皇后就是想找人给自己撑腰都找不到,只能暗自将这苦处咽下。每每晨时请安,她都死死地盯着那个方得了妃位的美人。
人家却压根没把白皇后当一回事。皇后失宠于皇帝,在后宫早就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大家一致默认如果没有白家,白皇后早就被废了。对于那些野心勃勃的美人而言,皇后之位,似乎也是唾手可得的。
朝上的形势变了,但后宫还是一如既往,未曾有过一丝改变。
宫外,听说白家占据上风的柳澄芳庆幸自己押对了宝。但同时,她也害怕自己所怀之胎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世上的事,总是冥冥之中暗含着些蹊跷,又顺理成章。
在柳澄芳担心的时候,她见红了。
这是嫡妃所怀的嫡子,恪王府自然慌乱了起来。
柳澄芳强自打起精神来,安慰柴晋和柴母自己没事。但私下却挟着大夫,问他这胎的情况。
“既然王妃问了,那我也就直说吧。”大夫小心地想着措词,希望自己不会引来这位人后脾气不太好的王妃的震怒,“王妃这胎恐是不大妥当了。还望王妃早些抉择,孩子在腹中越久,对母亲越不好。”
柳澄芳紧抓着被褥,面色有些苍白,“你说的可确属实?”
大夫想了想,最后还是点头。反正他的本事是保不住的,“若实在想保下这孩子,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