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着个大脸的敖千磐犹豫道:“大国哥,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咱们空着船回来,还过去喝酒,这不大好吧。”
敖大国挥手道:“嗨,别说那么多,走吧,跟着我出海没赚这钱,我好歹管你们一顿酒,走!”
敖志兵老人说道:“去大国家坐坐吧,你们先过去,待会我也去,我先回家一趟,阳仔前天给我弄了两瓶洋河大曲还给我送了烤鸡猪头肉,我一个人吃不动,一起提过去。”
旁边的人问道:“大兵叔,你给阳子养鱼养的怎么样?看起来日子挺滋润呀。”
敖志兵笑了起来,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阳仔这孩子讲究,我这边反正挺好。”
敖大国几人离开,又有船到来,人们注意力被新回来的船吸引过去了:“收获怎么样?”
“草!”
一个字揭晓了答案。
渔夫船员们灰头土脸的离开,留下一艘艘锈迹斑斑的大小渔船在随着波浪飘荡,空荡荡的驾驶舱,破烂的渔网,一切充满了颓废的味道。
暮色越来越浓,码头上越来越没有生机。
只有几条金短毛在沙滩上互相爬跨、互相撕咬,它们偶尔叫上几声,加上一些放了学的孩子在船边打闹游玩,这样才显得码头周围还有点人气。
敖大国沉着脸走在路上,敖沐兵和敖千磐也心情不佳,三人谁都没开口,静悄悄的走到了敖大国的家门口。
还没推开门就听到有人在喊叫:“别说了,妈,我不出海,我去城里打工,反正我不出海!”
一个妇女接着说道:“出海怎么了?咱渔家人不出海哪有饭吃?哪能娶媳妇养孩子?”
青年的声音再度响起:“哈,出海能娶上媳妇养上孩子?这不是笑话吗?现在村里出海的船不少,可赚钱的有几个?”
“我不是跟你较劲,妈,你想想,现在海洋被污染成这样,哪有鱼虾让咱们捕捞?听说麻痹的村里还要批地建工厂?那样海里更没东西了!”
“要捕鱼就得去远海,远海危险不说,就算咱们捕到鱼了,玛德,扣掉油费、雇工费、船折旧费,还有保险之类杂七杂八,玛德还有个屁!”
说话的妇女是敖大国的妻子,青年是他的儿子,敖千磐两人看向敖大国,敖大国的脸色更黑了。
妇女苦口婆心的说道:“小威,你别这么想,咱家有船,指不定你出海捕到黄金龙啥的,那一网就能去城里买上房子了。你看你阳哥,他回来后几次出海有渔获,现在日子多好呀!”
敖武威的语气很硬:“妈,我不出海,我绝不出海,要我说咱们趁着家里的船还值几个钱,赶紧卖掉吧,卖掉去红洋买房子,我看红洋的房价要涨……”
“草拟吗,你敢!”敖大国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一脚踹开门就开吼。
敖千磐和敖沐兵赶紧拦住他:“大国哥,别上火别上火,跟孩子交流不能急……”
身高马大的敖武威梗着脖子看向他父亲:“船是你的,我肯定不敢卖,但你要是逼着我做船老大逼着我出海,那我就卖了它,哼!”
说完,他一把推开家门往外走去。
敖大国吼道:“兔崽子,你去哪?”
敖武威头也不回也没声音,沉默的消失在夜色中。
敖大国气的喃喃自语:“反了反了,这兔崽子要翻天了!”
敖千磐叹道:“别生气,大国哥,小威肯定找伙计玩去了,他不会有事的。”
敖大国没听他的劝,他站在门口看着儿子的背影逐渐模糊,最终深吸了口气道:“草他吗咧,这狗日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