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与脚是在好一一会才慢慢恢复了直觉,只不过那一种酥麻的感觉立即蹿了上来,如蚂蚁噬咬一般,让她万分难受。
腿不敢挪动分毫,就这么安静地坐在太阳低下,等待酥麻减少。
等到手脚的酸意减退不少,苏流年起身,继续搬着被她坐得发烫的凳子使劲地砸着窗子。
一声一声不停歇的。
而后她听到了门外传来的似乎是开锁的声音,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手一顿,那重量绝对不轻的凳子差点就落了下来。
她稳了下心神,将手中的凳子放了下来,目光朝着那一扇房门望去,只听得落琐的声音,房门便被推了进来,进来的人是一身雪白长袍的天枢。他就这么走了进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疲惫不堪的苏流年。
那一截被他用长剑割去的长发,此时齐耳,带着几分俏皮,其余的长发如云一般依旧高高以玉簪绾起。
天枢朝她走来,在她的眼中见不着半分的惊吓,有的是沉稳的冷静。
看着身边的凳子,还有刚才一声一声砸窗的声音,可惜那窗子早在他离开之前就已经用坚实的木头钉死了,就凭她的力气,砸个三天三夜也砸不开这窗子。
“砸累了,就休息休息吧!瞧你满身大汗的!”
鼻子上沁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额头上的汗水滴答而下,更显得狼。狈,然而虽然狼。狈,她的目光还是这么清澈冷静。
苏流年看着眼前的男子,身子一矮她已经坐在了凳子上,又觉得这阳光下实在晒得她发昏,只得起身,朝着桌子旁的凳子走去。
一屁。股坐下,独自倒了杯水,几口咕噜就喝完了,还是觉得渴,只得又倒了一杯,而天枢已经朝她走了过来,并且在她的对面入座。
“你倒是镇定得很!一般的女人瞧见这样的场面,早就哭晕好几回了吧!”
“如果我哭晕了,你会放我离开?”
苏流年反问,如果这样也可以,那么她不介意好好地哭一场,而她确实想哭。
天枢摇头,“你若哭了,几日前,我就杀了你!”
就因为她的镇定,她的冷静,她的独特,所以他没下那手。
“若我没有猜错,这几日你不在这里,而是将我囚。禁于此处,你是回了皇城跟德妃娘娘复命?我倒是很奇怪,你拿什么去给她复命了,是否拿着我那一束头发,说已经杀了我?”
没看到人头,只怕德妃那样的女人,不会善罢甘休!
“你猜对了一半!”
天枢笑着,从桌子上拿起一只杯子往苏流年的面前一放,示意她倒水。
人在屋檐下,更何况眼前这人随时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小命,苏流年这么想着抬手给他倒了杯水。
她问:“不晓得我猜对的是哪一半呢!”
“只要记得这个世界上再没有苏流年即可!今日之后,你就叫等等我给你想个名儿!”天枢寻思着。
还未等到天枢想好名儿,苏流年已经开了口,“我苏流年这名也不是那么见不得人,行不名坐不改姓,就是你把剑架我脖子上,我还是叫苏流年!”
“你就那么不怕死?”
见她坚决的模样,天枢只觉得好笑。
“怕!”
苏流年笑了,“谁不怕死了!天枢,我劝你还是把我放了,否则,你不会好死的!”
他若敢动她,她知道花容墨笙绝对不会放过眼前这人,花容墨笙的手段,可不是她所能想象得出来的。
谁说她不怕死?
就因为死过,所以这一生,她比谁都珍惜生命!
那一天,天枢将剑砍下来的时候,她哪儿不怕了!
她怕,她绝望,可又不得不去面对死亡。
那一刻,死亡确实离她很近!
天枢喝了几口的水,将杯子一搁,正色道,“要嘛跟在我身边,要嘛死!”
于是苏流年笑了,目光盈满了笑意,虽然冷清疲惫,却也是真正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