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秋天的夜格外的沉重,尤其在深秋时节,枯枝败叶有时候不识趣地砸落在人的头顶。古人云:悲哉!秋之为气也!诚不虚言。叶落花败,燕逃虫藏,生气勃勃让步于寒霜凛风,这让人自然而有了萧索悲凉之意。
&esp;&esp;孤月清冷。周修常饶是穿着外套,还是能感受到秋风刮在肌肤上的锋芒。他在想,时节已经这般寒冷了,他还会在这里吗?
&esp;&esp;他走到北潭公园里,寻找着那个重生后第一眼见到的人。
&esp;&esp;想来有趣,他一个流浪汉,居然同情起不愿意回家的学生,还掏出五元钱让学生当路费。但是在这有趣的背后,周修常体验到这流浪汉不同寻常之处:他对家的思念和对人的恻隐之心。周修常不知道五块钱对他意味着什么,可能是十天的饭钱?可能是一天温暖的被窝?或者,是他的全部家当?
&esp;&esp;又一阵风吹过,周修常有些恨自己,怎么没有早点想起他来。他没准已经去南方躲避了即将到来的严寒了。
&esp;&esp;放学后,周修常首先去了银行,这次,在银行里,并没有碰到叶雪。他取了一些钱后便回到家。父母如今也懒得做饭了,居然时髦地把饭店的饭菜打包回来,这样既能品尝外面的可口美食,又可以在家自由自在地吃喝。周修常暗想:以后得劝劝父母,还是自己动手在家做菜做饭,外面的饭店都是高油高盐,常吃下去,非把自己吃出来富贵病不可!
&esp;&esp;吃完了饭,周修常便找个理由来到北潭公园,找到了重生时醒来的地点——那把长椅。举目四望,他只见一棵棵柳树的枯枝在风中飘舞,看上去十分的诡异,却不见人影。
&esp;&esp;正当他无比懊丧之际,忽然从背后伸过来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esp;&esp;是谁呢?周修常这时候感到一阵头疼!没错,就在他被一双大手掐住脖子的时候,居然感到一阵头疼!这是怎么回事?周修常顷刻间冷汗直冒!
&esp;&esp;可是说也奇怪,就在周修常的一颗心都要跳出来的时候,他忽然感到自己没什么异状了!虽然自己被别人掐着脖子,哦不,尽管被别人掐着脖子,但是他自己居然没有什么感觉了!真是奇哉怪也!周修常不明所以,他连忙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esp;&esp;不行,自己的脖子被人掐死了,但是那人并没有继续往下掐。
&esp;&esp;而是停顿在了半空中。周修常奇怪了,按说,无论是什么情况,只要是人,掐人的时候必然是掌握不好自己的力度的,往往自己觉得没有怎么用力,但是被掐的人却已经被掐死了的情况,时有发生。但是现在,那人的力度竟然掌握得极妙,不仅没有继续往下掐,还恰好掐得让周修常动不了!
&esp;&esp;这就意味着一种情况——和郑大千和苏语琪一样,身后那人都是不动了。
&esp;&esp;但是下一秒,身后那人都动了起来——
&esp;&esp;只听身后那人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奶奶的!老子混成这样了还他妈欺负我,我活不下去了,至少要掐死一个陪葬的!——咦?你是……”
&esp;&esp;周修常被他死死地掐着,根本说不出话,只能勉励转头,让对方看清的自己。好在流浪汉一看是比较熟悉的面孔,登时放松了双手。
&esp;&esp;流浪汉奇道:“我好像见过你,你是谁?你到这里干什么?”
&esp;&esp;周修常借着明晃晃的月光,看着流汗浪穿着破烂的大衣,一张黑油一般的脸上又是疑惑又是警惕,还有点紧张,时不时地左右看看。
&esp;&esp;周修常道:“你连我都不记得了?没过多久,你再好好看看我,再想想。”
&esp;&esp;流浪汉闻言,上下打量着周修常,忽然一愣,大嘴咧开了笑容,道:“嘿嘿!你是不是那天晚上抢我位子的高中生?”
&esp;&esp;“没错,正是在下!”
&esp;&esp;“哈!那你今天晚上来干哈?还抢我的床?”
&esp;&esp;周修常赶紧摆手,心想,这流浪汉的眼睛里只有他的床:“不。我是来……您记得不记得那天晚上你给了我五块钱?”
&esp;&esp;“啊?对!怎么?你要还我钱?”
&esp;&esp;“是!”
&esp;&esp;“不会吧?”流浪汉感到惊奇,似乎是没料到周修常会特意找他还钱,“我第二天以为你能还我,巴巴地等着,你没来。我还以为又把钱给了白眼狼了。”
&esp;&esp;周修常道:“这几天遇到了不少事情,就一直耽搁到现在……”
&esp;&esp;那流浪汉打断他道:“不用解释了。谁都有些难处,说出来没得自己心疼,别人听了没准还嘲笑你。”
&esp;&esp;周修常一听,只好不说了。但是他听得出来,这流浪汉心里似有无限苦楚。
&esp;&esp;周修常掏出来五块钱,递给流浪汉:“给。”
&esp;&esp;流浪汉接过钱,发现是崭新的纸币,两手一合一拽,纸币发出清脆的声响。流浪汉听着纸钱发出的声音,笑了:“这东西就是好。嘿嘿。算了,你是小孩子,我就不管你要利息了。”
&esp;&esp;周修常听了,想想,又掏出十块钱递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