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蹙起眉:“这可就怪了。”心道夏枝什么时候跟二房的人眉来眼去的了?可千万别在这节骨眼上弄出什么旁枝末节,搅黄了丁姀的好事。犹豫再三,依旧回了自己屋里,对琴依交代道,“就说我染风寒,不便下楼。让六爷只管坐着,他爱到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琴依愣了愣:“这……恐怕不好吧?”
三太太眼色一戾:“有什么好不好的?他也不见是特地来瞧我的。你去吧,照做就是。”
琴依点点头,正要下楼去,又被三太太喊住:“待六爷走了,你把夏枝叫过来。”
第一卷 第五十四章 六爷的情关
两人说了好些话,三太太却久不露面。丁姀心起焦急,不知其中缘故。丁泙寅似乎也坐不住了,正要起身告辞,琴依施施然地下楼来,莲步到二人跟前福身:“见过六爷、八小姐。三太太昨夜染了风寒,适才起了两回又都躺回去了。太太让爷只管坐着,有什么吩咐支应奴婢就成。”
丁泙寅呵呵呵地笑着:“不了不了,我也得回去温书,二太太说过不多久就得进京,爹爹省不得要考功课。”
“进京?”丁姀猛一震。
丁泙寅点头:“是啊,爹爹前几天来的家书里提及,要接七妹九妹都去,兴许等明年秋天才回来。”
“去这么久呢?”丁姀温笑。
丁泙寅看了看夏枝,似乎有话堵在喉咙里,但见夏枝自始至终都低着头,就咽了两口唾沫把话吃了回去。再笑时添了几分落寞,仰高头说道:“届时我跟二哥说不定一同考国子监,爹爹说四姐夫能做主,咱们就都过去了。”也就不定还能不能够回姑苏。
丁姀欢快地一笑:“那可是桩好事。”
丁泙寅苦笑,眼神里几分茫然,再望了望夏枝,就转身走了。
几人都大吁一口气,还未待把下一口气提上来,身旁的琴依不紧不慢地道:“夏枝,三太太有话说。”
众人一时又警觉起来。
夏枝意外:“我?”
琴依点点头,转身沉默地在前带路。
夏枝忐忑地望着丁姀:“小姐,三太太怎么突然喊奴婢去说话了?”
丁姀也迷惑,摇摇头:“你先去了,回来再说。”
前头的琴依停下脚步回身等夏枝,夏枝踌躇几步,匆匆跟上去。
眼见夏枝跟琴依都上了楼,丁姀的心里一时沉重难言。楼上隐隐穿来短促的开门声,继而一阖就再无动静。她一下子垂手愣住,出了会儿神才幽幽地道:“春草,咱们回屋去吧。”
春草更是摸不着头脑,看琴依将夏枝带走时的脸色可着实不好。忙跟上丁姀的脚步连声问:“小姐,夏枝从来都是循规蹈矩的,不会犯什么错吧?”
丁姀驻步也十分放心不下,但凡有眼睛的看琴依的脸色都知道母亲找夏枝不会是什么好事,可夏枝日日在自己身侧,与自己形影不离的,哪里有机会去招惹是非呢?唯一的——她心惊!难道母亲方才下过楼碰巧看出了什么来?
两人忧心忡忡地回到抱厦,美玉正给丁姀要绣的鞋面分线,嘴里还咬着线头,见主子进来,忙起身来迎:“小姐回来了?”
丁姀点点头,看美玉将各色丝线林林总总地分个一清二楚,心头登时也清爽不少。对她道:“回来了,你忙到现在?”
美玉一笑:“早早忙完,小姐晚上也可以早点歇着。”
丁姀心头感慨,把那些丝线都掬到手掌上,道:“那咱们现在就开始吧,我下午也不出去了。春草,你给屋里再拨点炭,夏枝来了立马叫我。”
春草应是,添了炭又烧上水,静静退了出去。
两人一起坐到填漆床上开始分别依照画下来的图案定针。丁姀的打算,是觉得自己完全不可能绣出如丁妘这般的鞋面来的,所以预计让美玉绣的搏上一搏。可是针到手中,不觉又迟疑了,怔怔看着美玉一针一线游离那面梆子绷的布面,心头没着没落。
“小姐?”美玉见丁姀并未动手,不禁纳闷,“您怎么了?”
“我在想,咱们这跟四姐一模一样的鞋面,真能入梁师傅的眼么?”丁姀道。
美玉叹了口气:“再怎么着也得试试。”
丁姀点点头:“若能绣得好倒也好,可是……”自己毕竟是那现代的魂魄,这一针一线她学会是易学精却难了。如今这个时代哪门哪户人家的姑娘不会针黹活计的?而她也只仅限于绣个荷包绣张绡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