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斯·安德瑞斯?监造这艘船的首席工程师?”
“就是他。”伊斯美说,显然很高兴福特尔的见多识广,其实福特尔只是看过几篇介绍安德瑞斯的小文章。
一只由五彩缤纷的小船组成的船队跟在补给船的后面向泰坦尼克号开过来,船上载着当地的小商贩同他们的货物,船还没有驶到跟前,那些小商贩就己经开始吆喝起来:“上好的花边与亚麻布!”“珠宝还有衣服!”
出于一种调皮的好奇心,梅尔问伊斯美那些小商贩是否被允许上船。
“白星肮运公司的政策允许那些守规矩的商人上船,”伊斯美说,轻轻地耸了一下肩,“作为对我们乘客的一种殷勤。”
梅尔的眼睛亮了起来,购物是她的爱好之一。“那么,他们会被安置在哪里呢?”
“在船尾A甲板的散步场地,夫人,很快。”
梅尔将头转向她的丈夫,说:“杰克,我要回房问取我的手提包。你为什么不继续同伊斯美先生谈谈话呢,几分钟以后我就回来。”
福特尔说这很好,然后他站起来,帮助妻子解开紧裹在她身上的毛毯。他们在面颊上互相吻了一下,梅尔匆匆地走开了,仿佛是一只被发射的火箭。
“我的妻子也一样,”伊斯美说,“什么时候您到我家来看看就知道了。”
福特尔轻轻地笑起来,这是一个善意的玩笑,来自伊斯美。
“实际上,布鲁斯……”他们已经互称名字了,这是伊斯美昨天坚持的。“我很高兴我们能私下里谈一谈,有一个话题我不想让我的妻子知道。”
伊斯美感兴趣地皱起了眉头,说:“请说吧。”
福特尔告诉了伊斯美他昨天同克莱夫顿在大楼梯阳台上的会面——当然,他省略了把那个男人倒吊在楼梯栏杆上的部分。
但是伊斯美根本不需要听到这后一部分。
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伊斯美说:“那么,这终于解释了一切——我听说一个外貌长得像您的男人把一个矮个子男人挂在阳台上了。”
“您为什么不调查这件事呢,先生?”
“为什么?克莱夫顿先生没有上诉,我的政策,我的公司的政策,就是慎重地对待我们的尊贵客人。”
“如果我把那个畜生吊在了栏杆外面,我还有什么慎重可言?”
“并非如此。坦率地说吧,因为我在船上,杰克,所以我不鼓励您这样做……虽然那条小蛇罪有应得。”
“我知道他也打扰了您的其他几位乘客,有几次我都碰巧撞见了他的行为。”
伊斯美的表情黔淡下来。“这是个令人不快的新闻。”
福特尔列举了那几个人的名字。“阿奇博尔德·布托少校,史朝斯先生,斯泰德先生,甚至还有二等舱的乘客霍夫曼……他们显然都让那个家伙滚蛋了。”
“他们做得很好。”
“当然,我还不知道他威胁那些人什么事……但有一点是清楚的,他代表某个国际勒索组织。”
“显然如此。”
“他威胁过您吗,伊斯美先生?”
伊斯美眨了一下眼睛,他没想到福特尔会问他这个问题。“什么?”
“我看到他敲您的房门,就在昨天上午我离开您的套房后不久……快到中午的时候,我看到您为他开了门。”
伊斯美的面颊上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意,他一侧的胡子翘了起来。“您真是无处不在啊,先生。”
“这是一条大轮船,但只是一个小城镇,我只不过比其他乘客更留心观察一些事物,因为这是我的职业。当您既是一位新闻记者又是一位侦探小说作家时,您也会这样……您役有必要一定告诉我,布鲁斯,我只是对一个克莱夫顿惠顾的‘顾客’感到好奇而已。”
伊斯美耸了耸肩。“他只是威胁我说要大规模地传播关于建造这条船的一些假新闻。”
“什么样的假新闻?”
“一个无稽的流言说这条船是以一种‘疯狂的速度’建造起来的,很多工人被困在船壳里,而我们只是让他们闷在里而……‘让他们窒息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