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城有太多一手遮天的人了。
想到这里,伊老板又有些担忧:“现在外面不算安稳,谢太太还是尽量少出门,如果无聊,我也可以和谢太太聊聊天,做做闲事。”
盛流玉放下猫,单手拿起笔,不再按住纸,轻轻地写了句“谢谢”,又说身体有些不适,需要休息。
伊老板离开后,盛流玉重新躺回床上,盖上被子,手搭在胃上,身体微微蜷缩。
谢长明逛完百货楼,还了车,又买了些糖水,才回到旅馆。
伊老板站在柜台后面,看着谢长明进门,笑着问道:“谢先生哪里去了?怎么一身香粉味?”
谢长明:“……”
伊老板又状似苦口婆心地劝解:“谢先生是有家庭的人,到底也要顾及一些,不能丢下谢太太一人呀。”
谢长明瞥了一眼缩在角落的心虚的小周,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去舞厅是有事要做。”
然后,举起手中大大小小的袋子,又道:“其余的时间去百货楼买了些东西。”
伊老板瞥了一眼,依旧笑意盈盈,也没说相不相信。
谢长明走上楼,看到盛流玉躺在床上,似乎正在深眠,眉头却是皱着的。
猫就躺在一边的枕头上。
谢长明才走近,就听盛流玉道:“你回来了吗?”
语气有点委屈:“肚子有点难受。”
小长明鸟活了十多年,是天生的神鸟,除了被魔气纠缠外,并未受过别的伤,生过别的病,来陵洲胡吃海喝一天,没了灵气保护,娇弱极了,胃痛也来了。
谢长明下楼要了姜汤,灌了热水袋,将小长明鸟搂在怀里哄。
伊老板要请大夫,被谢长明拒绝了。
人类的大夫大约诊断不出这只小鸟的病症。
闹腾到了深夜,盛流玉总算好些了。
谢长明脱下外衣,躺在床的另一边。在书院时,他们经常同住一屋,却很少睡在同一张床上。那时谢长明有无数理由可以推托,现在虽然没有打坐修炼这个说法,依旧可以寻到借口。
可是他一个也没有找。
上床之前,谢长明关掉了灯,屋内一片黑暗。
盛流玉睡在这张大床的另一侧,脸朝外侧,他轻轻地问:“你从前来过这儿吗?”
说是问,语气却是陈述。
盛流玉已经有肯定的答案了。
来这里后,谢长明对一切都很熟悉,知道要换什么样的衣服,知道乘坐电车,吃过蛋糕,会骑自行车,这些都是盛流玉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即使小长明鸟再不知人世,也明白这里所有奇异之处都是东洲所没有的。
谢长明本来也没打算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