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窗外哗啦啦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凉风裹挟着细小的水珠从窗户蹦进。
榻上的阿蓁冷得打了一个激灵,整个人蜷成了小小的一团,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萧宴祈不忍她的可怜样,转身回里间的罗汉床上拿了他素日在这歇息时盖的锦被出来给她盖上。
正梦到自己在冰川里被冻得瑟瑟发抖的阿蓁突然发现自己又到了一间燃着柴火的小木屋里,小木屋里还飘着太子殿下身上常有的竹香。
阿蓁一个翻身将被子裹得更紧,被窝里暖烘烘的,睡得更香了,还一脸幸福得砸砸了嘴。
萧宴祈反应过来自己是在伺候这丫头时心里有些不爽,上前捏了捏她秀挺的鼻尖,却没用上几分力。
“睡了孤的软榻,还盖了孤的锦被,明日就等着给孤抄书吧。”
阿蓁头一歪,挣开了萧宴祈的手,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整张脸都埋了进去。
雨越下越大,萧宴祈屈尊动手去将轩窗一扇一扇都关了,再将连枝灯重新点燃。
方回到里间,又想起什么,转身出去将外间的连枝灯索性都灭了。
荣进瞧着雨势越下越大,想到主子还有阿蓁姑娘都在竹水漾里头呢,忙带了几个小太监带着伞过来接人。
可刚踏进屋,他看到阿蓁盖着太子的锦被睡在软榻上时,吓得赶紧叫住身后要跟着进来的小太监,叫他们在廊下候着就成。
荣进低着头进来,眼神不敢乱瞟,朝正在剪着烛芯的太子道:“殿下,奴才是过来送伞的,下雨天水榭里头有寒气,你们可要回长乐殿?”
萧宴祈没回头,继续剪着下一盏烛心,有些压低声音道:“那懒丫头在榻上绣着花不小心睡着了,睡得正香呢,就不挪她了,明日孤再治他的罪。”
低着头的荣进撇了撇嘴,他可没从这语气里听出有要降罪的样子。
荣进声音也低了几分,“既如此,那奴才送殿下回长乐殿。”
萧宴祈放下剪子转身吩咐道:“外边风雨大,孤今夜沐浴过不想挪了,你着人去将里间的罗汉床再铺好,伺候孤更衣,叫守夜的宫监去外面的空茶房里守夜就成,记得小声些。”
荣进只得依言下去照办。
外面的小太监得了吩咐也不敢乱瞟,只悄声进来替主子铺好了床又悄声退下。
雨势渐小,窗下水仙被风雨摧残得恹恹的低垂着头。
荣进伺候太子更衣睡下后留了两个值夜的宫监便打伞离了竹水漾。
近日诸事缠身,萧宴祈一沾枕头也沉沉睡去,只是今夜不知为何他竟梦到了他母后。
梦里,昭慈皇后泪水涟涟,“祈儿,不要怪你弟弟,不要怪你弟弟”
“母后!母后!”见到母后的萧宴祈欣喜若狂,想上前确认这是不是真的。
可无论他怎么跑都追赶不上,只能看着母后越飘越远,最后直至消失。
接着他又梦到了母后的丧仪,他亲手送母后的梓宫送入了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