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先生。”
“亚历克斯,这些人是侵略者。他们用欺诈和武力手段出其不意地占领了我们的国家。”
洛夫特上尉说:“上校,不应该允许他这么说。”
兰塞说:“嘘!还是听听好,难道你喜欢他们背地议论?”
奥顿继续说下去,好像不曾被打断似的。“他们进占的时候,人民思想混乱,我也混乱。我们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想。你的行动是头一个明确的行动。你个人的气愤是大众气愤的发端。我知道镇上有人说我同这些人合作。我可以向全镇的人表明,但你——你将要死去。我要你知道。”
亚历克斯低下头,接着抬起来。“我知道,先生。”
兰塞说:“执行班准备好了没有?”
“正在外边等着,长官。”
“谁带班?”
“汤陀中尉,长官。”
汤陀抬起头,一副坚决的样子,屏住气。
奥顿温和地说:“你害怕吗,亚历克斯?”
亚历克斯说:“害怕,先生。”
“我不能叫你别怕。我到时候也会害怕,这些年轻的——战神也一样害怕。”
兰塞说:“传执行班。”汤陀唰的一下站起来,走到门前。“他们在,长官。”他打开门,大家看到戴钢盔的士兵。
奥顿说:“亚历克斯,去吧,你知道这些人不得安宁,永远不得安宁,除非他们走了或者死了。你会使人民团结得像一个人。对你个人来说,这是惨痛的,是微小而又微小的补偿,但事实如此。他们永远不得安宁。”
亚历克斯紧紧地闭上眼。奥顿欠近身去,吻一吻他的脸颊。“别了,亚历克斯。”他说。
卫兵抓住他的胳膊,年轻人闭紧眼睛,他们押着他走出门去。执行班向后转,只听得他们的脚步声走出房子,进入雪地,雪淹没了他们的声音。
坐在桌子边上的人默不作声。奥顿向窗户望去,只见有人很快地在窗户玻璃上擦去积雪,擦去一个小圆圈。他望着,看得入迷,接着很快别过头来,对上校说:“我希望你明白你们干的什么事。”
洛夫特上尉收起文件。兰塞问:“在广场上执行,上尉?”
“是,在广场上。必须当众执行,”洛夫特说。
奥顿说:“我希望你明白。”
“听着,”上校说,“你不用管我们明白不明白,这件事非做不可。”
屋里顿时静了下来,每个人都等着、听着。不久,远处传来一声枪响。兰塞深深叹了一口气。奥顿把手放在前额,深深吸了一口气,外边一声叫喊。窗户玻璃破了,玻璃片向里飞溅,帕拉克尔中尉转了一下身子,用手摸着肩头,看着它。
兰塞跳了起来,喊道:“好,开始了!伤得厉害吗?中尉?”
“我的肩。”帕拉克尔说。
兰塞开始指挥。“洛夫特上尉,雪地上还有脚印。现在,我命令你挨家挨户去搜查武器。有武器的,押起来。你,先生,”他对市长说,“从现在开始,处于我们的监护下。请明白这一点:你们杀我们一个,我们杀你们五个、十个、一百个!”
奥顿平静地说道:“一个有某些记忆的人。”
兰塞中断了他的命令。他回过头来慢慢地望着市长,顷刻之间他们互相了解了对方的意思,但接着兰塞挺起肩膀,尖声说道:“我是一个没有记忆的人!”又说:“我命令把镇上的武器统统收上来。谁抗拒,关押谁。赶快行动,脚印还在。”
这帮人各自找到自己的钢盔,解下手枪,出发了。奥顿走到窗前,凄然地说了一句:“白雪甜甜的清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