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是不是我没有把她教好……”
“不怪你。”南泱嘴里还含着香蕉,就拿起旁边的旺仔喝了一口。
“老祖你不喜欢她吗?”孙绪雪坐在一边的小凳子上认真地削苹果,眼睛紧紧地盯着手里旋转落下的苹果皮,“我见过半夏姐姐,她人很好啊,特别特别关心你。她一见我,就拉着我问你这样问你那样的,我觉得她比我更懂得照顾你哎。”
南泱没说话,又喝了一口旺仔。
“而且,半夏姐姐好漂亮。混血儿怎么都那么漂亮,眼睛是灰色的,好好看。”孙绪雪嘿嘿笑着,“我觉得,她和祝祝有点像哦,都是那种很美艳的女生。老祖你那么喜欢祝祝,应该也会很喜欢半夏姐姐的吧。”
“我喜欢轻欢,不是因为她的脸。”南泱淡淡道。
孙绪雪马上抬头,用狐疑的目光看向南泱。
“……”南泱被她盯得心里发毛,眉头一皱,干咳一声,“脸只是一小部分原因。”
她忽然想起了第一次和轻欢上床的时候。
轻欢那时还在发烧,一张脸烧得红红的,越发显得妩媚动人。她本来没想在病床上就把自己交给轻欢,可是她就用那双红润汲水的眼睛看着自己,眼尾上挑的弧度像一只小狐狸,她用柔软的声音在她耳边说:师父,把衣服脱了。师父,我想要你。师父,受不了的话就咬我。
她最终也没咬她,但那一次,她被轻欢弄哭了。
轻欢在她耳边不停地呢喃,师父,哭大声一点。师父,我喜欢看你哭。
睫毛垂遮下,那张温柔又狡黠的妩媚面庞,让她最后一点理智彻底堕入深渊。
“老祖,你想啥呢?”
孙绪雪奇怪地看着耳朵忽然变红的南泱。
“……”南泱回过神来,没有答话,只是低头吃香蕉。她抬起手挽了一下耳边的头发,在动作的掩饰下,悄悄地捏了一下自己的滚烫的耳朵。
“给,苹果削好了。”孙绪雪把削得白白净净的苹果递给南泱。
刘震看着那只苹果,笑了笑:“我还记得小的时候,老祖亲手给我削过一只苹果。绪雪,你应该没见过老祖削苹果吧?”
“没有呢。”孙绪雪眼里亮起了好奇的光。
“一只这么大的苹果,”刘震比划了一下,比出了一个小菠萝那样的大小,“被她削得就剩这么大一个核。”手指一缩,圈成了一个可怜的胶带大小。
“哈哈哈哈哈……”孙绪雪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就看着她把果皮连着果肉一起削进了垃圾桶,削得就剩核了,但是,我还是把那个核啃干净了。那时候仲礼是十八岁,他看到老祖为我削苹果,把我给骂了一顿。”刘震笑得有点狡黠,“我知道,他是嫉妒我,因为老祖从来没有给他削过苹果。”
“哇,我也好想吃老祖削的苹果核啊。”孙绪雪笑嘻嘻地看向南泱。
“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削。”
南泱淡漠地看了她一眼,慢慢地摸向自己皮带上别着的b47蝴蝶刃。
孙绪雪脸色大变,忙摆手:“别别别、别别别别,我不、不想吃了,我不吃了!”
南泱皱了皱眉,“你怕什么?”
她又没有在威胁她,她确实可以削一个。
“不不不,不,我我我害怕……”孙绪雪泫然欲泣,“老祖,我求你了你不要老是吓我,我心脏不好,再被你吓几次我恐怕真的要走在你前面了。”
孙国辉和她说过,南泱之前有一把佩剑,叫做落霜。但种种原因下,那柄长剑都不适合再跟着她了。她现如今常年随身携带一柄b47蝴蝶刃。蝴蝶刃收起来的时候不长,便于藏在身上,甩开之后长度会增加一倍,很适合拿来防身。这把b47是孙国辉帮她找来的,俄勒冈州benchade公司做的型号为47的刀刃,重量较大的一把,刀头切割得像锋锐的钻石。孙国辉说,南泱用这把刀什么都切过,带血的鹿皮,腐烂的熊肉,枯败的柴火,要是用卫生纸擦一下那刀头,卫生纸估计能化验出上万种病菌。
孙国辉再三警告孙绪雪,只要看见南泱开始掏刀,别管前因后果,求饶就对了。因为不管她是想拿刀杀人,还是想拿刀切水果,其后果都将是致命的。
“我真没这口福,不劳烦您了,我自己削,我自己削。”
孙绪雪连忙跑回自己的小凳子上,生怕南泱一个不小心就真的把刀掏出来。
刘震看着缩在角落里的孙绪雪有点无奈,随即笑着看向南泱,“您累了么?要不先回梅家休息一下。”
“不累。我陪着你。”
南泱把吃完的苹果核扔进了垃圾桶,坐在凳子上拿出kdle看书。
她不是个爱聊天的人,刘震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不会强行拉她说话。他们就这样安静地待在一处,刘震看手机,南泱看书,虽然没有交流,但他知道这就是她表达关心的方式。只要她坐在他的身边,自己最后这段路就不是孤独的。
南泱向来都是这样,对外人冷漠得就像一块冰,对自己的弟子们却总有属于她的一种关怀。一开始,大家都以为自己追随的这个人是从古时吹来的一片雪,不真实,也抓不住,所以不贪恋,也不期待。但只要真正地跟了南泱,他们就会从她身上汲取到许许多多微小的关心,比如一串糖葫芦,比如一只亲手削好的苹果,他们会发现,他们在照顾南泱的同时,也在被南泱妥帖地照顾着。所以这么多代下来,三尊门下没有一门夭折,传承当然重要,更重要的是,南泱值得他们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