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欢离南泱很近,于是她亲眼看见南泱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红。
知道她不习惯在外人面前做亲密之事、说暧昧之话,所以轻欢没有在那温软的地方过多停留,马上爬了起来,离开时还顺手整理了一下南泱歪掉的领子。
“咳。”
南泱收回了目光,手指覆上自己的领口,把那里再次整理了一遍,让衣襟交叠之处在自己的前胸处居中。
轻欢坐在里面,她注意到撒了一地的扑克牌,但她没有空间弯腰去捡,便悄悄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南泱的腰:“捡一下牌。”
“嗯。”
南泱往外坐了一点,弯腰去把地上的扑克牌一张一张捡起来。她的黑发太长,水帘一样流下来,发尾差点擦到地上。弯腰后,眼前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和刚刚明亮车厢完全不一样的世界,桌子把大部分的光都隔在了上面,环境明暗模糊,缝了花边的蓝色床套叠着白色床单,像爱丽丝穿着小裙子漫游颠倒仙境。
轻欢的酒红色风衣里穿着一件黑色丝绒连衣裙,为了不走光,她是把右腿压在左腿上坐的。线条流畅的一截小腿连着皓白脚踝,脚上一双stuareitzn的nearlynude黑色细边高跟凉鞋,随着她漫不经心的晃动而左右摇摆。裸露的脚背有着轮廓清晰的条条筋骨,青色的血管被窄薄一层软皮压着,仿佛隐藏在新雪下的枯叶脉络,精致可怜。
南泱的目光黏在上面转不开,捡到一半停了下来,在她垂落的黑发遮挡下,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一下那如玉般的踝骨。
轻欢颤了颤,她突然感觉到南泱在摸自己,还被那指尖冰凉的温度激得抖了一下。她马上看了眼旁边还在调设备的vj,用脚背轻轻地踢了一下南泱的小臂,当做警告。
南泱若无其事地收了手,继续去捡地上的扑克牌。
过了一会儿,那只悬在半空的右脚似乎有了新的想法,又偷偷地往左伸了一点,故意用脚背在南泱的手腕侧面撩火般摩擦了一个来回。
南泱被碰触的手一紧,飞快地捡起最后一张扑克牌,红着耳朵直起身子。
轻欢憋着笑看她,这人真是的,明明是她主动摸自己,心思不正经,还如此不经撩。
南泱把乱七八糟的扑克牌拢在一起,捏着它们在桌上来回剁齐,手法生疏地洗牌。正洗着,岑子妍和白靳秋回来了,岑子妍先进来,白靳秋跟在她后面,目光一刻不离前面的女人,像是在带着小羊羔遛弯的牧羊人。
“子妍,这是我们的任务。”轻欢把任务卡递给岑子妍,说明她们造访的来意。
岑子妍和白靳秋在另一边坐下,拿着任务卡看了一遍。岑子妍笑了笑:“好啊,斗地主是么?现在就开始玩吧。”说着,她还体贴地问了一下旁边的vj:“哥哥,可以开始录了吗?”
vj打了个ok的手势。
白靳秋听到岑子妍喊哥哥,脸色瞬时阴了几分,但顾忌着镜头,很快又掩饰住了失态。
“我是地主,你和白老师一起打我,”轻欢从南泱手上拿过扑克牌,娴熟地在手上来回切洗几番,放在了桌子中间,“记得给我留底牌,你们可不许互相看啊。”
“不会的,你放心。”
南泱沉默地坐在一边,看着轻欢一张一张摸上来的牌,只能看懂她是按点数大小排了顺序,其他的什么都看不懂。
看了一会儿,她觉得乏味,便把目光转向车窗外。火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又启动了,行驶在山林之间,旁边是水泥砌起的斜坡防护墙,有一只在枕木边舔食积水的小狗一闪而过。过了一会儿,山林渐渐稀疏,火车上了一座大桥,桥下是宽广的大河,因为这几日连绵大雨而泛起浑浊的黄色。河水应该上涨过一段距离了,可以看得出两旁农民辛苦种下的玉米地被淹没了大半,可怜的几根玉米杆艰难地在水面探出一点须子。
“哎,输了。”轻欢叹气的声音忽然响起。
虽然叹了气,语调里却并没有什么难过,反而一片祥和静好。
岑子妍帮着整理了扑克牌,“那你们就要去问路人要投票了?”
“没事,正好我们去火车头那边看看阿澄和小轶,路上顺便要个投票。”轻欢拉着南泱起身,礼貌地和她们道别,“白老师,子妍,那我们回头见。”
“现在是中午两点,”岑子妍看了眼手机,“三个小时后大家应该都会去餐车吃饭吧?一会儿就又能见面了。”
“做完任务才能吃哦,”轻欢朝她晃了晃手里的扑克牌,“我们已经做完了,你们加油,五点的时候餐车等你们。”
她悄悄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了两个肉松饼,塞给了岑子妍,“给,饿了就垫一下。”
岑子妍握住肉松饼的包装纸,弯起唇角看着轻欢,眼底是满满的感激。
轻欢瞥了眼vj,羞赧地笑了一下,“大哥,这小段您麻烦告诉pd剪一下。毕竟这算破坏游戏规则了,我怕回头黑粉骂我。”
vj大叔点点头,示意了解。
白靳秋却突然开口说:“既然怕被骂,还非要给什么?我们不需要这种假惺惺的好意,妍妍,还给小祝。”
轻欢错愕地看向白靳秋。
如果说头先在面包车上白靳秋的不友好是巧合,那么眼下她再次展露的不友好,让轻欢确定了她对自己是有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