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到的时候还是晚了。
葬礼就安排在三天后。
墓地是早就选好的,跟早已故去的裴老先生在一起。两位老人的墓碑并排着,这是他们在世时就约定好的。
郁绵站在中间靠后的位置,看着站在最前面的那道清瘦背影,想上前去抱抱她,却又不敢。
裴姨有好多天都没睡觉了吧?
那天在医院太平间里,是她守了一整晚,而后好几天,所有的事几乎都由她一个人来办。她像是个没有感情,也不会累的机器,似乎没有掉过眼泪,连情绪也是始终平稳的。
可是越是这样,郁绵就越是无法自抑的心疼她。
等到别人都走了,裴松溪还在墓碑前站着,郁绵留下来,陪着她。
“你看,时间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她忽然开口,声音是沙哑的,“就是这样的神奇。时间……是很无情的。”
这是小学时在语文书就学到的。现在再听到,郁绵不会再哭了,可她还是会难过。
她知道裴松溪在难过,可她不知道怎么才能安抚她。
她应该要更乖一点吧,更乖一点,让她别为她分心了。
天空中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
裴松溪轻声说完话,似乎不打算听到她的回复,转身往回走:“走吧。”
郁绵跟上她,魏意还在墓园外等着,这几天多亏有她忙上忙下。她开车送她们到家,下车之后有些犹豫:“裴总……有些文件还等着您处理。”
她说着说着都有些不忍心,可是裴松溪身上的担子实在是太重了……拖了三天,有的事务早已堆积如山,实在不能再等了。
裴松溪点点头:“你进来吧,到我书房来。”
郁绵看着她的背影,心里闷闷的,很难受。
等回到房间,待了一会,她冷静下来,终于做出了决定。
她去敲书房的门,魏意还没走,她走进去,言简意赅:“裴姨,我、我要走了。”
裴松溪写字的手一顿:“你要去哪?”
郁绵垂下眼眸:“我……陶让他们来找我了,我去下宁大,然后坐晚上的车回永州。”
她该走了。她在这里,除了会让她烦心,似乎也没有别的作用了……
或许你已经知道,或许你察觉了。
可是没关系的。
我不会不听话了,你……你不用再躲着我了。
裴松溪签字的力度忽然加大,笔尖把纸页都划破了,她的声音还是平平淡淡的:“哦,你去吧。”